伪装直男+番外(28)
joe是个女团偶像,以前公司安排炒过一阵。
“没有。”江昀心一横,想自己都要退圈了,说两句也没什么吧,干巴巴地说:“贺老师不凶,我们以前一起拍过《桃酒七》。有次我干了个蠢事,最后贺老师救了我。”
一旦开了个头,江昀也就顺畅了。
彼时那部剧已经拍到中期,经过一开始的落水拿浴巾事件,江昀已经和贺征搭上了话,成为里剧组里数量庞大演职人员中的点头之交。
江昀的角色虽然无关紧要,却贯穿始终,因此在剧组里呆的时间很长。
他还负责片尾曲的制作演唱,因此经常拿个小本子,塞个耳机,搬个折叠凳坐在不碍事的地方找灵感。
他没戏的时候就看贺征演戏。
贺征的角色其中一世是个将军,铁甲银盔,鲜衣怒马,从扬着黄沙的城门踏踏进来,银枪反射着刺眼的日光。
这样的镜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重来了十几次,每次都要等十多分钟,连他的助理都缩在大阳伞下面睡着了,江昀却从头看到尾。
好像怎么也看不腻。
也许是因为送过一次浴巾,还帮他脱过鞋,江昀发现贺征对他很有印象。
有几次他叫不出对手戏女演员的名字,见到他却记得叫江昀。
被直呼其名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奖赏,“江昀”两个字从贺征嘴里说出来,让他格外心悸。
然而江昀的写歌之路不是很顺利,经常缩在板凳上原地发呆,有时候戏拍到后半夜,大家都走了他还没走,直到他的助理收拾完回来找他,或者小太阳的供电被切断。
习惯一旦养成,那次被困在雪山山顶,江昀真是一点也不意外了。
只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蠢。
那次剧组把全员拉到俄罗斯一个雪场,拍雪山戏。
雪山很高,第一天搬运器材时用车队开了山路,后来人员上下山都是靠缆车了。
江昀的戏份等到最后一天才拍,没什么难度,轻松结束。他就照例掏出折叠小板凳,在山顶找了个平地,哆哆嗦嗦找灵感。
山顶雪不厚,拨开还能看到枯草,再下面有板结的冻土。朝远处眺望,山峦间蒙上淡淡蓝翳,与铅灰蓝天相接。
太阳晒得暖烘烘的,江昀不知怎么打了个盹。
等到头往下一栽,把自己磕醒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而四周一片寂静。
他心里有点慌,猛地站起来,脚麻得他一个踉跄。
身前林子里惊出两只飞鸟,盘旋着打天上过去。
鸟扑扇翅膀的声音平息后,是真的没了半点动静。
哐哐响的缆车停了,晴天几乎无风,山顶上转一圈,更是找不到半个人影,只有江昀和他的小板凳。
这种体验在人口密集的国家是很少有的。
即便是凌晨四五点,城市街道上总有闪着远光灯飞驰的车辆,按照值班表起床呼着白汽扫地的环卫工人,推着车出来卖早点的小摊贩。
但此时此刻,好像全世界都空了,只剩下自己。
江昀慌了半分钟,智商上线,猜他是被剧组给忘了。
今天本来就是最后一天拍摄,如果顺利提早结束,大家应该坐车下了山。
器材搬起来乱糟糟的,好几辆车也不知道谁上了哪辆,自己的助理又是个整天玩手机的马大哈……他还没来得及跟公司说换助理的事。
怪他睡过头。
好在现代社会,通讯便捷……江昀从兜里掏出手机,iPhone屏幕只坚持了两秒,风中残烛地熄火了。
操。
江昀当时是非常震惊的。
他手机刚换没多久,往常撑一天电量妥妥儿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低温,就这么不凑巧。
这让他看起来像个弱智。
江昀脑子里上演着宛如银河系里大小星球撞击的特效,纷纷杂杂的念头绕来绕去,最后凝结成一句话——上山时他们看到了“熊出没”的标志。
是真的吗。
连江昀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瞬间的恐惧,和这种荒无人烟的野外,会正好刺激到他的灵感。
他满眼都是那轮橙到近乎紫色的巨大落日,身后的森林仿佛大开的熊口,自己的心跳就是擂出的鼓点。
他重新在板凳上落座,因为手机不能录音而掏出笔,趁着那万丈红光在纸上拼命写。
“……最后是征哥发现我没回去的。”
江昀说得嗓子哑了,接过瑞秋递来的茶,喝了一口。
“因为车子不好开,他特地叫了人把缆车开开了,坐上来找到我……”
“他骂你了吗?”瑞秋兴致勃勃。
“没有。”江昀垂眸:“他发现我在写歌,就站那儿等我了,一直等到我写完,太阳也落山了……真的很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