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轻咳了一声：“家属往前走两步，病人还需要修养。”

乔瀚：……

他只好顺着江之歌的力气往前走了两步，他站在病床边，垂着眼眸看着江之歌。

江之歌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

全靠注射营养针剂的他现在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本就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此刻也算不上丑，只是多了几分虚弱的美感。

乔瀚甚至能感受到江之歌指骨卡在他手腕的坚硬，很咯。

乔瀚故作冷漠：“你松手，去好好休息。”

江之歌看着他，坚持不松手，反而发力把人拉的离自己更近了点。

他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要摘下呼吸面罩。

乔瀚制止他，语气很冲：“你要做什么，刚醒过来就别在折腾了。”

“另外，你的劫难应该已经过去了，不需要我再帮你挡灾了。”

“放开我，我要回去上学了。”

江之歌执意不肯，主治医生见他实在倔，只好对乔瀚说：“现在他醒了，摘下呼吸面罩影响不大的。”

得了医嘱乔瀚才松开手，看着江之歌费力的摘下氧气面罩。

他的脸上被压出了一圈痕迹，又红又肿，看起来狼狈不堪。

江之歌张嘴，声音粗粝的仿佛砂纸蹭到了黑板上。

乔瀚抿了抿唇，还是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杯纯净水，插上了吸管递给他。

江之歌虚弱地笑了笑，目光一刻也没从他的脸上离开。

几口水喝下去，江之歌终于能发出声音。

“对不起。”

他说的很慢，但是很清晰，就算他的嗓音还有一点含糊也能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乔瀚突然听到这声对不起，心头发酸，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落下。

这句话原本他等了一个月，但是现在听到了却一点也没有感到大仇得报的快感。

混蛋，江之歌就是混蛋！

没有人比他更过分了！

他胡乱擦干眼泪，硬生生的把江之歌握住他的手掰开。

“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们互不相欠了。”乔瀚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用力像是看最后一眼，眼神中有着珍惜又掺杂着复杂的情绪。

江之歌的手摔回床上，他这次没有再硬留下乔瀚。

“我爱你。”

江之歌的声音沙哑，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一样。

乔瀚在快要离开病房的时候听到了这句我爱你，心里百味杂陈。

爱，他说爱。

他凭什么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之后还能说爱！

乔瀚握紧拳头，到底没有回头。

他不能再陷进去了，同一个陷阱进了两次的人就是傻瓜。

*

乔瀚走了之后，江总他妈才匆匆赶到。

“儿子，你要吓死你妈吗？”孙影后很久没有这么失态了，她双手握住江之歌的手：“还好你没事，还好小乔还是来了。”

江之歌攒下来的那点力气已经被刚刚的那两句话耗的差不多了。他又喝了几口水才顺过气来：“乔瀚怎么会过来？”

孙影后用纸巾擦掉了眼泪才说：“你当时被撞，还好肇事司机有良心，没有逃逸，打了电话把你送到了医院。”

“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在做手术，就没有想起来联系小乔。后来等你体征平稳了我们才想起来要联系小乔。”

“不过他走了之后把我们所有的联系都拉黑了，我和你爸花了一阵才找到他，把你的事和他说了。”

“小乔真是个好孩子，二话不说就跟我们回来了，一守就是二十多天，学校那边刚开学就请了假。儿子，是我们家对不起小乔，你就算是再不喜欢他也不能再伤人家的心了。”

江之歌：“我没有不喜欢他，我想起来了，全部。”

孙影后惊喜：“那三个月你也想起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妈就怕你钻牛角尖。那以后和小乔好好的啊。”

江之歌苦笑：“小乔还在生我的气，他不知道我恢复记忆了。”

孙影后看着自己消瘦的儿子：“你还活着，劫也过了，我孙雅娴的儿子想追人还能不成吗？小乔看见你的脸说不定就消气了。”

江之歌点点头，困顿的感觉再次袭来：“妈，我在休息一下。”

说完就重新睡了过去。

*

乔瀚这边从医院出来就去酒店办了退房，带上行李就往机场走。

这段从一开始就错位的感情早就应该结束了，他之前硬是不肯放手的苦果已经尝到了，没有必要坚持了。

要说后悔他只后悔当时怒火攻心就直接离开了江之歌的身边。

一开始孙影后就说让他陪着江之歌，大概那时候孙影后就是为了挡灾才把他留在江之歌的身边，只是那时的他和江之歌都不知道罢了。

而失忆后的江之歌因为这个来假装之前的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