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无法接受。

感受到唐靖情绪有一些失落，叶黎光紧紧握住唐靖的手，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唐靖，他一直都在。

照片往右，是萧晓媚和谭俪各类演出的集体合照，唐靖一路看着，在一张巨幅的大合照前提停下。他瞳孔微缩，随后颤抖地抬手，抚上合照第一排中间的一名年轻美人。清冷的气质，明艳的笑容，无数次在他梦境里出现的美丽女子，不正是他妈妈林美芝吗？

“唐靖，”叶黎光一只手揽住唐靖的肩，另一只手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唐靖的面颊，只听他轻轻道，“阿姨年轻时很漂亮，你和她很像。”

“是吗，”唐靖忍不住摇头，“可我永远不会有妈妈那样活泼的性格，那样明艳可爱的笑容。”

“真是个小傻子，”叶黎光宠溺一笑，道，“你现在这样，便是最好的你。是我最好的唐靖。”

视线跟随着唐靖，他亦盯着照片里的美人看。随后他继续轻声说：“相信阿姨一定很开心，你成长得这样优秀，这样美好。以后也一定会幸福快乐。”

唐靖心中情绪颇多。他扭头看向叶黎光，不免问：“你和阿姨还有叶老师，是不是很早就知道这些了？”

“嗯，高一的时候，我妈看了你的照片便说跟当年的一个同事很像，于是便翻到了这些照片。”叶黎光回想起当时的情境，忍不住开始想，他和唐靖之间的缘分，是不是很早就开始了？

“我妈曾经很欣赏你妈妈，你说我们会不会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叶黎光摸了摸后脑勺，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些糗事，随后又否定道，“不行，小时候我妈经常让我扮女生，我不能允许咱们第一次见面，我是那种样子。”

唐靖本来还沉浸在幼时的回忆里，听叶黎光这么说，忍不住嗤笑出声。

“或许吧。”他回道。

“唐靖，”叶黎光拉着唐靖往展览室另一边走，随后停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储物柜前。他蹲下身子，从裤兜里拿掏出钥匙打开中间的一个抽屉，随后拿出一本封面典雅朴素的相册。他站起身，将手中的相册递到唐靖面前，笑着说道，“这是我从妈妈那，还有去棠大艺术系艺术楼里，所能要到的所有关于阿姨的照片。”

唐靖面上动容，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过相册。指腹抚了抚封面上的花纹，他手指微抖，打开了相册的第一页。

八岁那年妈妈走后，爸爸几乎将家里所有妈妈的照片都销毁了，只留下一张卧室里的结婚。但几年后的某一天，那张巨大的结婚照也被爸爸收起，从此不知所踪。好在外公一直舍不得妈妈，留下几张妈妈年轻时候的单人照，这也成了唐靖唯一能怀念母亲的照片。

他知道，去棠湖大学，可能还能看到妈妈。因为当年的妈妈很优秀，是艺术系有名的年轻女老师，香消玉殒之后，依然有很多学生和老师怀念。但他不敢，不敢去触碰那些，以至于就算还留着当时妈妈几个学生的联系方式，却从未与他们交涉过。棠大那个地方，他甚至不敢踏足。

入目的第一张照片，正好是妈妈出事故的那次演出照，站在妈妈身后的一个高大的男学生，是那场事故的生还者。他还记得在葬礼上，那个男生和另一名男老师，带着好几名生还的学生跪在他和爸爸面前，跪在妈妈的墓前，不住地道歉，不住地忏悔。

那时候他还很小，具体的事情经过并不清楚，爸爸和外公也都对此缄默不言。只记起爸爸面对几人道歉时冷漠的神情，让身后的助理赶那些人走。

“妈妈，”唐靖扶着林美芝的笑脸，鼻子微酸，“我满十六岁了。”

他抬眸看着对面满眼温柔的男孩，随后淡笑：

“我现在过得很好。”

第五十七章

“表哥？唐靖？”

萧婕儿已经将衣服换了回去，她见展览室房门半掩，想着或许两个人在里面正你侬我侬，于是礼貌地敲了敲门，冲里面试探性地唤道。

唐靖将相册合上，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随后和叶黎光一同转身，准备一起离开展览室。

“我们要走了。”叶黎光走至门前，将空调关闭后，顺便带上了房门。

唐靖自然地接过萧婕儿手中叶黎光的羽绒服，接收到女孩儿戏谑八卦的笑容，他只好无奈地回以一笑。

“快点给我家表哥穿上哦，不然要着凉啦。”

唐靖面上失笑，并不打算满足少女的臆想，只是将羽绒服递给叶黎光。

叶黎光将外套穿上，上前轻轻敲了下萧婕儿的脑门，道：“一天天的脑子想什么呢，女孩子没点儿正行。”

“哼！”萧婕儿冲叶黎光做了个鬼脸，就跟着刘天俞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