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欲乌托邦(无限流)(76)
“没有。”
他沾了颜料,小心地补色:“其实也是半道跑去现学的,虽然画功比不上那些有几年基础的人,勤能补拙嘛,我学得还算挺不错的。”
听他这么自夸,葛鄞站在他身边看了一会,想讽刺一句打压打压这人的气焰,结果发现秦愈的画功属实找不到地方挖苦,便没说话。
秦愈补完了一半,颇为得意地挑了挑眉,晲了他一眼自得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葛鄞不予褒贬,嗯了一声,秦愈便当作是认可的意思了。
“快了。”
他重重涂了一笔。
小室里逼仄的空间被主人充分利用起来,除了这堆得快到葛鄞胸口的画外,还有一张简易的藤床和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柜子。
柜子打开,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倒是有一个很奇怪的设计,让他怀疑是不是工匠拼接的时候安反了,应该在柜门外面的锁扣居然在里面,接着,葛鄞从木板拼接的狭缝中,发现了一些碎纸。
正当他想仔细看看时,突然一阵脚步声从门外逼近。两人的耳力都很好,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来人脚步轻便仓促,发现那个脚步声是往这里来时,秦愈迅速地将笔和还没补完的画放回原处,振臂一抖,黑布盖回原处。
他和葛鄞同时冲到门边。
不过秦愈是想拉门出去,葛鄞是推了一把将门掩成最开始的模样,两人面面相觑。
“你怎么还——”秦愈尽可能地小声道,那个人离他们还有些距离,其实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但葛鄞没说话,他抓着秦愈的小臂,长腿一跨从挡在地上的空白画框上跨过,来到柜子面前。
葛鄞果断地钻进了柜子里,见秦愈还没动作,他蹙眉伸出手抓住秦愈的衣领,将人拽了进去。
他背部抵着还算结实的木板,低声道:“你不是想知道谁来过这里,栽赃嫁祸给玛格丽特?”
偏了偏头,秦愈看着他笑了笑。
“所以你就想躲这里看是谁,那要怎么看?就算你会透视,我也不会啊。”
葛鄞往左边瞟了瞟,秦愈跟着看过去,居然真有一道指宽裂缝在这柜门上。而房间里的烛光恰好不好穿过缝隙,打在葛鄞的眼睛周围。
简直神来一笔。
秦愈哑口无言,憋着笑认输。
这个柜子小得令人发指,秦愈腿都放不直,为了关门,他不得不劳烦葛鄞伸手,从他腰侧扣紧柜门上的搭扣。
“你出的馊主意,要是让他发现,”秦愈恐吓似的磨着牙,压着嗓子在葛鄞耳边说道,如同耳鬓厮磨的姿势让他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装作不甚在意。“你说怎么办?”
葛鄞轻哼一声,没有再说话。因为那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推门时的“吱呀”声缓慢悠长,跟恐怖片似的前奏,顿时叫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葛鄞往外看一眼。
的确是个女性,她穿着一身黑色曳地的裙子,头上戴了个羊头骨,白森森的羊骨质感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简单的娱乐所用的面具。
即便如此,葛鄞还是认了出来她是谁。
他收回视线,让出位置。
秦愈见他面色凝重地让开一片空间,便低下头去看那缝隙之外。
烛火跳动着,将她的身影投在墙上,看上去像是在舞动。
羊骨沉重,然而此人盯着这么一大块却泰然自若,步伐稳健,晃都不带晃一下。她推开门之后却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前,杵着手杖一动不动。
即便遮住脸,换了身衣服,秦愈依旧通过她走路的姿势和身量,猜到了是谁。
伊丽莎白。
伫立了十来秒钟后她走了进来,先是在画堆前停留片刻,她低下头,用手杖掀起黑布一角,看了看这些拥有她的儿子——理查德署名的画。
她抬起手杖虚点着那些暴露出来的画,一边念着。
“《圣子之死》、《耶稣受刑》……《犹大的亲吻》。”
数到第十三幅时,伊丽莎白停了下来,似是陷入了沉思。
面对面挤在一起的后果就是空气不流通,人有点缺氧。
没过多久葛鄞的脸就开始发烫,这个地方塞两个成年人实在是有些勉强,脊梁骨被硌得发疼,他想要挪一下支撑点,但是又担心发出声响被外面的人发现,于是忍了下来。
然后,伊丽莎白转过头看向了两人藏身的柜子。
带着红宝石戒指的手紧紧握在手杖上,伊丽莎白冲着柜子走近几步,矮跟的鞋子在地面踩出声响,她走到缝隙前就停了下来。
看样子就是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然而二人没有一个动的,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
“耶稣可以重生,我的玛姬自然也能。因此她听从了我的呼唤,回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