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老子慈悲，不跟小屁孩儿一般见识，你跪下来磕头认错，叫声爸爸就放了你。”红毛指着地继续说着。

剩下的小混混们起着哄：“叫啊，叫啊！”

可白衬衫倒有些不耐烦了：“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什么？”红毛混混没反应过来。

白衬衫伸了个懒腰：“要打就打，老子没功夫在这儿听你瞎BB，你当你讲睡前故事呢？”

“卧槽？！臭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兄弟们！抄家伙！”

红毛混混气急败坏，一声令下，一帮小混混拿起了手臂长的钢管。贺阳躲在墙角看得紧张，那个白衬衫转身的一刹那，金丝边框眼镜下盖不住清冷凛冽的眼神，他的心要提到嗓子眼上去了——那个学长？！

贺阳虽然胆子很小，但是非常善良，有时候还有点所谓的“护短”，既然齐泽和他是一个学校的，那齐泽现在就是短。贺阳紧张地想着办法：怎么办？怎么办？学长要挨欺负了……可是他又瘦又小，冲到前头只能添乱，又没有手机可以报警……找大人帮忙！

这是贺阳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他往反方向跑着，路过了一个玩具店。

齐泽是个体育生，花样滑冰就算看起来再优雅也是一项竞技体育运动，他的力量、反应、平衡都是极佳的，又是老师眼里名副其实的爱打架的学生，不一会儿，小混混们就趴到了地上扶着腰，发出“诶呦”、“诶呦”的惨叫，而那个红毛老大是被打的最惨的，齐泽一个漂亮的回旋踢，红毛老大就鼻青脸肿像个猪头。

一阵警笛响起，“不好了，警察来了！”

“艹！快走快走！”

小混混们交换了一下神情，忍着痛搀扶着他们的红毛老大狼狈而逃。临走之前，那红毛老大还不忘从他那双肿眼泡里迸发出凶狠的目光：“今天算你运气好！你给我等着！嘶——诶哟哟……”

齐泽的胳膊上也挂了彩，刚才撞到墙上蹭破了点皮，不过没什么大事。衬衫也皱皱巴巴的，露出来了一个角，有些脏了。金丝边眼镜倒是纹丝不动地挂在鼻梁上，如果不笑的话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高冷，像中世纪的西方贵族——一个落魄的贵族。

打架是个体力活，齐泽的额头上有些汗珠，他看着墙角露出来的半个黄色的书包，单手插兜，笑着说：“小警官，出来吧。”

就见贺阳一步一步地往外挪着，大气不敢出一下，手里抱着个玩具警车，警车还不停地鸣着警笛。

齐泽看了一眼警车，挑了一下眉，贺阳慌忙关掉声控开关，从吓得快哭了的表情里挤出一个笑，解释道：“我……我就是回家路过，我什么都没看到！”

齐泽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人笑起来怪好看的，长着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怎么就不学好，去跟小混混打架呢？

贺阳心里想着，仰着脸盯着齐泽看。

齐泽瞧见他盯着自己，赶紧摸了摸脸，问他：“我被打破相了？”

“诶？”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你这么盯着我干嘛？我长得好看啊？”齐泽觉得这个小学弟怪有意思的。

贺阳慌张地低下头，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学长对不起！”

齐泽开玩笑地说：“你怎么就又对不起我了？难道你除了说我很帅以外还跟别人说了？”抬手揉了揉贺阳的头发，软软的。可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手掌放到贺阳的头顶上时，贺阳抖了一下。

贺阳使劲摇头。

齐泽无所谓似的把手收回来重新插进牛仔裤的裤兜，笑着问他：“你怕我？”

贺阳想都没想就点了一下头，又摇了摇头，最终还是点了一下头。贺阳是不会说谎的。

齐泽把袖子往上挽了挽，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毕竟确实是打架了，而且怕他的人也多了。贺阳注意到他胳膊上的伤，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包纸巾递到齐泽的面前。

“给我的？”齐泽有些惊喜。

贺阳慌张地点了点头：“学长我先走了！”然后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跑离了“第一案发现场”，一直跑到自己家楼下才敢停下，扶着墙气喘吁吁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按了电梯。

贺阳家住在高层，房子不大，两室一厅，自从妈妈去世后他和爸爸就搬到了这里。

贺阳的妈妈是抑郁症自杀的，在贺阳七岁的时候趁着他爸爸出门跑生意割腕自的杀，那天阴雨连绵，贺妈妈本想带着贺阳一起去天堂，到了最后也没下去手，七岁的小贺阳就这样守着妈妈的尸体和一地的血待了一天一夜，从此变得胆小不爱说话。贺阳的爸爸很内疚，带着儿子搬离了原来的家，推掉了所有外地的生意，每天晚上一定会回家陪着儿子，尽力让他摆脱阴影。可一到阴雨连绵的时候，贺阳还是会忍不住去想那一滩红色血迹和躺在床上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