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会因为感情分心，坚持要等我高考结束了才能在一起。放榜那天我真的很开心，我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但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家已经空了，你不见了。”

李星择的眼前仿佛浮现了当时的情景。面对空荡荡的四壁，面对被注销的手机号码。他就像突然被人从高处推了下去，在坠落的过程中尝到了什么叫恐惧。

“我到处找你，所有你去过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我也托朋友查你的出入境信息，火车票机票酒店。可是什么都没有，你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李星择抬起手来，心里想的是拥抱他，却只敢扶着肩膀让他转过来：“舟尧，为什么要离开我？是不是你的母亲要你走的？”

谢舟尧的情绪在李星择这句话问出来的瞬间差点失控了。

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失忆”的，想要狠狠给这个人一巴掌了。

但他能用理智克制住动作，眼神却无法骗人。李星择从他眼中看到了骤然汹涌的情绪，那是比昨晚更加强烈的恨意。

李星择怔住了，昨晚就疑惑的念头猛地窜上了脑海。他抓住谢舟尧的手，激动地声音都在发抖了：“为什么这么看我？你没失忆对不对？我说这些你都记得对不对？！”

第9章

相较于李星择的激动与兴奋，谢舟尧的情绪却像是高山上跌落的瀑布，在石头间撞的支离破碎。

刚才那一瞬间真的有种冲动，在他误会自己离开的原因时，在他殷切的期待着自己没有失忆时，真的想过要不然就说出真相吧。

为什么要这么累的撑着呢？明明错的不是自己，为什么要孤独的承受一切？

可是说了又能怎么样？换来他短暂的怜悯？除此之外还能得到什么？

李星择有事业有身份，有一个漂亮的有家室的未婚妻。怎会为了他这种人就放弃一切？为了他去报复李恒生？

当年的他相信了这个人一次，换来的下场就是失去一切。如今他又怎么敢再去期待？

何况他们之间早就没有爱了。

谢舟尧垂下眼睫，心里明明累极了，却还是笑出了无懈可击的样子：“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些都过去了，再去追究已经没有意义。再说我妈都死了，我总不能也去死一次找她问真相吧。”

他拉开李星择的手，这个人身上的薄荷水味道真是无孔不入。明明喷了隐性剂的，为什么他总是能闻到？

李星择却不肯放他离开半步，用力把他抱进怀中：“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母亲的事，因为我也一直查不到她的消息。”

这个拥抱让那阵沁凉的气息又一次如羽毛落在了心上。只是这一次，谢舟尧已经没有了那种心痒的感觉了。

他只觉得厌烦。

但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用力的反抗，只是很平静的说着：“放开我吧。”

李星择犹豫了一下，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谢舟尧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了距离。他打量着谢舟尧的神色，一副想问又不敢随便开口的样子：“你母亲……”

“就是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谢舟尧似乎不想多说，轻描淡写的就带过了。

李星择也不好继续追问，只能换个话题：“那你这几年都在哪里？”

这个问题若放在刚才肯定也会让他失控，但他现在缓过来了，对于早就在心里默背了无数次的答案，完全能做到冷静的回答。

“新加坡。”

李星择不解道：“你换过名字么？为什么我查不到你的出境记录？”

谢舟尧摇着头，一副自己也觉得困扰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时间上倒也吻合。”

“什么意思？”李星择盯着他。

“我从高处摔下来过，撞到了脑子，昏了一年才醒。”

谢舟尧平静的说着。其实这也不算是假话，他是真的在医院里住过一年，只不过住院的理由是其他病症。

“怎么回事？！严重吗？”李星择又想来碰他了。

谢舟尧再退了一步，表情明显很抵触：“你别这样。”

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片刻后才缓缓放下：“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是不是都好了。”

“没什么了，除了想不起过去的事，其他都还好。”谢舟尧淡淡的说着。

“那是过去的一切都想不起来了？”

“嗯，只记得醒来以后的事。”

“那时候你就是一个人了吗？”李星择试探道，其实他想问谢舟尧的母亲那时还在不在的，但他不敢轻易再提起了，毕竟谢舟尧好不容易肯跟他这样心平气和的谈。

“不是，有世爵陪在我身边。”说这话的时候，谢舟尧终于直视李星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