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去，放轻脚步，渐渐靠近。赵星的右腿打了石膏，悬在半空，头部缠着绷带，隐隐发红，呼吸平稳，睡得很沉。

赵尹川看着赵星的睡颜，眼中浸满了痴迷，伸手摸他的脸，暖暖软软滑滑。他抬眼看看周围，门关着，左边的病床没人，右边的小女生睡着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他把食指放在赵星的下巴，修长尖细得很，稍稍抬起，俯身，吻了一下他那好看的鼻尖，迟疑了两秒，下移，吻住他的唇，传递温柔和抚慰，心有不舍，也得分开。

“大哥哥，他是你男朋友吗？”本在睡觉的小女生，此时正看着他们，似笑非笑地说。

赵尹川受了些惊吓，而后笑着说，“不，他是我爱人。”

“男朋友，不就是爱人吗？有什么不一样？”小女生疑惑地问。

赵尹川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人的一辈子，可以有很多个男朋友女朋友，但是，爱人一生只能有一个，明白吗？”

“明白了。”小女生点点头，指着他身上的校服说，”大哥哥，你还是个学生，早恋会不会不好？“

“十六岁之前才算是早恋，我已经十七岁了，不算。”赵尹川笑了笑。

小女生哦了一声。

“我跟你说，我正在追那位大哥哥，他还没有接受我，所以，你刚刚看见的，谁都不要说，好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赵尹川把手放在唇上说。

“嗯，我不会说出去的。”

“乖，睡吧。”他摸摸她的头。

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都懂他对老赵的感情，可老赵怎么偏偏就不懂？还是在装糊涂？

赵星睡到傍晚才醒过来，赵尹川刚好打饭回来，“你醒了。”

“嗯，几点了？”

“六点，喝点水吧。”

赵尹川倒了杯水，喂到他嘴边，他一天都没进水了，咕噜咕噜，喝到底。

“要不要喝点粥？”赵尹川问。

赵星眯着眼睛，“嗯。”

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赵尹川的手，“高考结束了？”

“嗯，怎么了？”他盛着粥。

“顺利吗？”

“挺好的，虽然英语花的时间，比模拟考试的少十来分钟，但感觉还不错。”

“这次的题目很简单吗？”赵星说。

“没有，老师说，今年的高考是近十年来最难的一次。”赵尹川舀了一勺，吹了几口气，送进他的口。

赵星吞下粥，“那你为什么那么早交卷？赵尹川，往往啊，越是有信心的科目，考出来的成绩，就越是在你的意料之外。”

“我知道，是意料之外的好。”他又喂了他一口。

“老赵，你以后，能不能多为自己想一想？”赵尹川说。

“什么？”

“你出事要手术，为什么不让医生及时通知我？因为怕打扰我考试，所以觉得自己什么都无所谓，甚至可以忍着一身的重伤躺上两个小时？万一错过了救命时间，我就是杀死你的凶手。”赵尹川在愤怒地责备他，“要是你没了，我考上再好的大学有什么用？赚再多的钱又给谁花？”

赵星愣了一愣，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好啦川仔，你别生气了，当时我整个人都痛得发晕。我之前还担心过，你长大之后会不会变成白眼狼，或是啃老族，我没想到，我儿子这么孝顺，愿意把钱都给我，总算没有白养。”

“我的都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收到。”赵星喝完了一碗粥，后又要了一碗。

赵尹川盛粥的时候，瞥见隔壁床的那个小女生，躺着，看向他们，又是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脸上写着四个字“我磕到了”。

吃了晚饭后，赵尹川回了趟家，收拾好两个人的衣服和日常生活用品，带去医院，然后把烧饼带到李宇荣家，让他帮忙照看，医生说，赵星要住院半个月，要是恢复得快，可能会提前几天。

睡觉时，赵尹川睡在病床旁边的小床，他很高，只能屈着腿，否则睡不进去。

赵星看着心疼。

“川仔，要不……”

赵尹川：“好。”然后他就像一只大考拉，爬了上来。

“靠，我还没说什么呢？”赵星笑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往下挪了挪，避开赵星身上的伤，头放在他的下巴，脸贴着他的胸口，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床本来就小，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只能彼此抱紧了，才不会掉下去。

这间病房一共有三个床位，本来就空了一个，刚刚小女生出院了，又空了一个，只剩下他们俩。

“我想翻个身，屁股麻了。”赵星说。

“嗯。”赵尹川小心翼翼装帮他转过去，右手穿过他的脖子后面，搂着，整个人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