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尹川哦了一声。

他们继续往前走，看到不远处的路边停着几辆警车，警车前面有一块鼓起的白布，一些警察在白布周围拉起了警戒线，线外的人越来越多，个个的神情都很凝重。

“大荣，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赵尹川指着说。

“那里应该是死人了吧，最近有个神经病在这附近几个路口出没，据说是见到他看上眼的人就拿刀捅，估计那个死了的人就是被他杀的。”李宇荣小声说。

“没被抓到吗？”

“没有，那个人藏得很稳，警察找了好几天都找不出来。”他说，“小川，不上学的时候你最好待在家里，最安全，别老跑图书馆啊书店的，要看书买书一次性拿了带回去，搬不动的话就叫我来帮你。”

“嗯。”

赵尹川回头看了一眼警车，那些人正在把被白布盖住的尸体抬上车。那个路口，正是赵星下班的必经之路，而他一般是步行回来的，因为电瓶车都是留在李焕的餐馆后面充电。

第14章

他刚回到家，赵星就打来了电话，说小区附近有杀人犯，叫他不要出门，他嗯了一声，赵星就匆匆挂了电话，估计外卖订单很多，正忙得不可开交。

已经晚上九点了，赵星还没回，估计是今天轮班，要差不多十一点才能回来。赵尹川从回家到现在，虽然捧着本书，但一个字儿都看不进去，又等了半个小时，他索性穿好衣服鞋子，给烧饼套上狗项圈，出门去了。

出了小区向右转，刚开始的前半段路是明亮的，可后半段路的路灯恰好坏了，一人一狗走在昏暗之中，赵尹川隐约能看到前面的那个必经路口，脑海就浮现出白天看到的白布、尸体、警车、警戒线……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渗透了衣服，吓起了他的寒毛，似乎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赵尹川停下，不敢往后看，扯了一下狗链，烧饼看着他摇尾巴，他把所有的听觉都放在身后，好像脚步声又没了，倏地一回头，没有人，只有苍白阴森的灯光泻了满地。

赵尹川舒了口气，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而已，便继续向前走。

没走几步，风变大了，把烧饼身上密长的毛吹得跟岸边的芦苇从似的，此起彼伏，这时，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呼呼咕咕，好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就好比人在重感冒时鼻塞含痰，随着呼吸的节奏高高低低。

人？

赵尹川刚走过一个路灯，又觉得身后有人跟着，突然，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另外一个不断拉长的人影。

他立马牵着烧饼撒腿就跑。

“小朋友，你跑慢点，别摔着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

赵尹川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奶奶，她的腿脚不是很方便，走得很慢，身后背着麻袋东西，看样子，应该是装垃圾的。

赵尹川的后背都是汗，有热的也有冷的，湿了的里衣黏在皮肤上，不舒服。

他往回走去，“奶奶，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这附近有变态，不安全。”

“没事，我都一个老太婆了，哪有变态看得上我啊。”老奶奶打趣道。

啪啦啪啦，她的麻袋破了个洞，里面的塑料罐、纸皮、易拉罐掉出来一部分，赵尹川看见旁边刚好有一个袋子，就帮忙把那些东西装了进去。

“谢谢你啊小朋友。”她把那个破洞揪起来打了个结，封住了洞口。

“奶奶，我替你拿着吧，我去那个路口。”他拿着袋子，指了指前面说。

“好好，乖孩子。”

“奶奶，你家里人不来接你吗？”赵尹川问。

“我家里没人，老伴儿走了，唯一的女儿嫁到了很远的地方，都没回过家，就剩我一个了。”她轻叹了口气。

赵尹川到了那个路口，把手里的袋子给奶奶，和她告别之后，就蹲在地上，抱着一样蹲着的烧饼，等待下班后的赵星。

没几分钟，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黑夜的尽头走来，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赵星远远看见路口处的一人一狗，立即跑了上去。

“赵尹川，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出来，都当耳边风了！万一遇上了那个变态怎么办？你一个小孩能对付得了他吗？”赵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吼了他几句。

“我担心你，没想这么多。”他低着头说，被风吹得不停地流鼻涕。

赵星深呼吸一口气，拿出口袋里的纸巾给他擦鼻涕，脱下外套帮他穿在身上，扣好扣子之后，拿过狗链，“没事就好，我们回家吧。”

“嗯。”

赵星洗完澡吹干头发之后，关了灯，上床睡觉，一样地搂着赵尹川，嗅着他那和自己一样的发香，低声说：“川仔，以后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