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住男男(25)

作者:江涵秋

“切橙子划了一道口子。”阮廷说。

大熊嫌弃地皱起眉头:“这都要去医院,这种程度的伤我平时连创可贴都不贴好吧。”

阮廷抬起了头:“你是怎么健康平安的长这么大的啊小老弟。”

缄默的温峋此刻终于开了口,对大熊说:“别理他,他比纨绔还娇贵,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事儿,我妈出去打牌了,家里只剩我爸看着,我跟他待着闲得慌,出来散会儿。”大熊咬下了最后一口烤肠。

阮廷想起了回来的路上看见几户院子里都有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声音时不时能传到路口,感情是在打牌。

“真是闲的没事儿干了。”他自言自语道。

“当然闲了。”大熊开始翻找温峋家里的零食,“又不是谁都像我哥一样有干不完的活儿。”大熊说着,回头笑嘻嘻地看了一眼温峋,“是吧哥,你家里的那盘怪味豆去哪儿了?”

“上次不是被你吃完了吗?”温峋斜眼看他。

“哦,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大熊反应过来,乖乖坐好,“对了,你帮别人收租顺不顺?”

“还行。”温峋的语气软了许多,脸上瞬间冒出万股无奈之意。

阮廷竖起了耳朵,睁圆了眼睛:“收租?替别人卖命?”

大熊碰了碰阮廷的胳膊并白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了烟盒给了温峋一支,自己留了一支,用余光瞥了一眼阮廷后把烟盒扔回兜里,摆了一张笑脸问温峋:“哥,这是短期的活儿,危险不?”

“给钱就行。”温峋从茶几上拿起打火机,掀起眼皮看向阮廷,在阮廷无声的抗议下点燃了烟,他点烟的姿势很老道,牙齿轻轻咬着烟屁股,脸上甚至还带着轻微笑意,青白的烟雾弥漫升腾起来的时候,那几乎无可察觉的一丝坏笑也从唇边溢走了,然后才把打火机丢给了大熊。

“疯子。”阮廷评价。

在他的认知中,钱是为命服务的,而绝不能是要钱不要命。

“有危险为什么还要去,简直不可理喻,为了挣钱疯了吧。”阮廷再次自言自语。

温峋并未搭理他,难得大熊也没有搭理他,只剩一片更浓郁的烟云在他们中间舒展身躯,一点一点升空,然后与空气相拥相融,不见踪影。

阮廷渐渐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了,只听见窗户里传来了老者的喊痛声。

“这他妈是谁在扰民,能举报吗?”阮廷一字一顿地说。

大熊吐了一口烟雾:“这是住在后面的白大爷,听说得了癌症,喊着疼呢。”

阮廷烦躁的捏了捏眉心:”“生病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大熊磕了磕烟灰:“老白家挺困难的,实在撑不住了会去医院的。他大儿子混的差,二儿子稍微强点,但也强不到哪里去,一家正等着二儿子回来呢。”

温峋看着香烟前方一闪一闪的火星,表情也凝固住了。

或许有些人的命运,就是人间的喜乐悲欢,并不平等地降临在他身上。他们在苦难的长河里沉浮,却找不到逃脱的方法。

屋子里陷入沉默,哪怕张开眼睛,也只看到烟草味。

身处迷幻世界,眼前一片迷雾,阮廷小心翼翼地托着自己的手臂站了起来,走到外面逃离这有毒气体聚集地。

相比于市中心,街上比较冷清,没有五彩霓虹,也没有七彩灯光,小店灯光浅重不一,尽管温馨,却显得落寞。麻将馆隐藏的很深,依旧大熊之前的描述,门口仍有蛛丝马迹被阮廷捕捉到,从街边垃圾桶里超重的垃圾便可以联想到那扇门和那道墙背后的繁华。

这些繁华与阮廷无关,阮廷也不想和它们扯上关系。

莱康今夜美丽依旧,和记忆中的样子分毫不差,漂亮、大气、闪闪发光,阮廷迎着它的方向往前走,这条路却像没有尽头。

他终于停了下来,双手插在兜里抬头看着月亮。

今夜月明,圆月像一个被调色的画盘,洒出的光却亮晶晶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到风吹的原因,阮廷手背上的伤口在此刻又疼了起来。

没有最开始被水果刀划破那一下抓心挠肺,也没有温峋给他消毒时蚀骨噬心,只是产生了带着些酥麻的,小火慢炖般的疼痛感。

这疼痛提醒着他,他该回去了。

前面是光鲜亮丽的莱康,后面是昏暗一片的小路。

他转过了身。

越往温峋家走近一步,时断时续的喊痛声钻进了他的耳朵,有打牌结束的人们也三三两两地往回走,谈论的话题要么是方圆十里的八卦,要么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阮廷恍惚中看见了熊妈——那个买菜时要把白菜叶子摘的差不多的女人。

她的容貌在一行人中似乎并不差,但质朴的衣物和香艳的脂粉让她和别的人看上去并无二致,阮廷不知道这是不是只是他的想法,还是别的人也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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