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方才临时想的那套措辞，不能用了。

顾勍见沈小瑜一点反应都没有，有些心慌地挠了挠头。

“那个……沈小瑜，跟我在一起的好处，多了去了。”他嘴巴一张一合，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仅有的几个优点：“你看，我不仅长得赏心悦目，身材还好的让人羡慕嫉妒恨，脑子也还算聪明，学东西一学就会，手里还有点钱，还会罩着你，在新川绝对没有人敢欺负你……”

可他数着数着，便数不出来了，他尴尬又难堪地舔了下嘴唇。

他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优点。

他晶亮地桃花眼，渐渐暗了下去，弱弱地说了一声：“沈小瑜，你到底同不同意啊，倒是吱一声啊……”

“这可一点都不像你了，以前的嚣张劲儿呢。”沈瑜清润的嗓音，压低了后，透着一股深秋的凉意。

他听着蠢蛋失落卑微的语气、看着蠢蛋从紧张兴奋到颓丧地耷拉下了眉梢，心里真真犹如是从鞭炮锣鼓喧嚣、烟火灿烂的繁花盛景，再到翻滚的油锅与冰天雪地里，重重地摔了个粉身碎骨一般。

一时间，酸甜苦辣，百味杂陈。

他深知喜欢一个人时的感受。

又怎么舍得让蠢蛋一个人煎熬？

他握住了蠢蛋地手，拿到了桌下，不轻不重地捏了下，放软了声说道：“我目前没有早恋的打算，但是……”

“但是什么？”顾勍连忙接上了话。

沈瑜抿了抿唇，淡淡的开口道：“但是你恋爱的提议，我可以认真考虑下。”

如若可以，他真想这么不顾一切地就答应了。

可他不是只顾眼前、为了贪一晌之欢之人。

而顾勍眼睛登时一亮，喜不自胜：“真的？！这么说，你也喜欢我了！喜欢我才会考虑，对不对？”

他伸手就要搂住沈小瑜抱一抱，可下一秒，便被沈小瑜拦住了。

他又听沈小瑜说：“我先说下我考虑的因素。主要有以下几点。”

顾勍：“……”

沈瑜轻咳了一声，淡声说：“蠢蛋，你说的那些好处，我没和你在一起，就差不多都享受到了，所以那些，不在我考虑因素范围内。”

当然，享受里除了脑子聪明和最后一项。

顾勍脸一黑：“……奥。”

敢情他之前就不该先把卡交给沈小瑜，而是应该在刚才表白的时候送。

悔不当初啊！

“首先，喜欢一个人，不该是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而是要让自己变为更优秀的自己。喜欢应当是积极向上的。”沈瑜低语着，娓娓道来。

“比如，你刚才那样，为了让我答应，就那么委曲求全了？”他说着顿了顿，而后看着蠢蛋接受良好的表情，才继续道：“你应该做你自己，我也希望你做原来的自己，霸气嚣张，神彩飞扬，哭笑坦荡；但在此基础上，我想你变得更加优秀。”

“当然，这优秀不仅是成绩上，还有能力上，我希望你即便离开了你的舒适圈，离开了我，也能活得很好。”

顾勍一听，脱口而出：“我才不要离开你！”

沈瑜眉眼舒展，唇角弯了弯，近乎低喃一般：“其次，我只想谈一场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的恋爱。”

“……”顾勍撇了撇嘴：“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旗鼓相当，势均力敌这两个成语的意思。”

“说来说去，不就我足够优秀了，才能和你在一起？”他轻哼了一声：“完全就是上一条的总结嘛。”

“学渣没人权，没资格谈恋爱么？凭什么那些成绩好的人，就可以偷偷摸摸谈恋爱啊……”

沈瑜不置可否，轻轻地勾唇笑了笑。

他又说：“还有最后一点，我要的恋爱，永远不会散。”

“你既然喜欢我，就要一直喜欢，以后不能中途变卦。”

顾勍听到这里，当即扬起了下巴，骄傲地说：“这条我能做到！谁要和你散了！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老子了！”

“还有，老子认死理！你别变卦才是！”他哼唧了一声，而后咬牙蛮横地撂狠话：“等老子变优秀跟你比肩了，你要是敢变卦不跟老子在一起，老子就……就强了你！”

沈瑜：“……”

沈瑜心头一热，不由掩唇低咳了一声，应道：“嗯……好。”

“拉钩！”顾勍直接伸出了小拇指。

沈瑜看着蠢蛋幼稚地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后，也伸出了手指：“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是小狗。”顾勍说着，却觉得不对：“沈小瑜你本来就是狗东西，唔，换一个，你变了就是头猪！”

沈瑜嘴角一抽：“……”

而后他前所未有地郑重其事：“顾同学，你还年轻，以后的岁月还有那么长，要记得今天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