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今天又在追美强惨受(44)
但是声音的主人并没有露脸,他带了一顶鸭舌帽,戴着口罩,围着一条围巾,插着耳机,耳机线连在侧挎着的包里。
不过,一看就知道是从南方来上学的大学生。
啧,这年头,大学生们把自己遮得一个比一个严实,连他这种中年人都不如,都是些不耐寒的小白脸啊。
然后他低头一瞟,骂开了:“操,抢老子人头!”
……
今天天气很好,出了太阳。
小镇上躲在屋里的人都出来了,虽然外面的空气没有屋子里的暖气暖和,但是雪后的积雪没有化,所以大家都出来堆雪人玩了。
虽然北方人对下雪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对第一次见到雪会激动得大喊大叫的南方人时常报以鄙夷,但是毕竟这是初雪,可不得拍拍照发发抖音朋友圈什么的。
于是乎,今天的小镇上格外热闹。
赵栩坐在擦干净了的椅子上,看着这些沉浸在欢乐中的人,眼神温柔。
已经一周了。
赵栩离开季肖白后,先是去取了些钱购置基本物资。然后,重回自由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有多少年没有回来了?
九年了吧。
十八岁高中毕业以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往北山高中走去。
今天周六,学校里只有高三的补课生。因为北高是省内前三的高中,重本率60%,所以有全省各地的学生来这里就读,还有不少砸钱进来的学生。因此,北高经常会有留校生,放假了管的也就不严,赵栩把口罩一摘,年轻的脸活像发育过早的中学生,赵栩很轻易就混进去了。
学生时代,或许一个人一生中最青涩美好的时代了。
现在正是下午四点半,教学楼里偶尔能听见琅琅书声,赵栩无端地感到怀念。
他来到操场,一群男孩子正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
刹那间,那个梦境在脑海中闪现。
是一样的地点,一样的天空,一样的树木,一样熟悉的运动鞋和地面的摩擦声。
少年捞起球服,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然后听到指令后,大家又迅速有条不紊地开始自己的防守和进攻。
十几岁的年纪。
和梦里好像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这里没有那个会唤他“阿栩”的人。
赵栩站在一旁,拿出黑色工装裤里的照片。
虽然照片上的季肖白把身后的建筑和景物遮挡得一干二净,可是他看着这张照片,冥冥中的直觉令他毫不怀疑这张照片就是在这里拍的。
视线内有什么东西飞速移动,往他的方向滚了过来。
是篮球。
少年们的视线都往他这里聚了过来,其中一个只穿了件红色球服的高个子喊道:“同学,麻烦帮个忙!”
赵栩怀念地勾了勾唇,然后用脚轻轻抵住篮球,脚尖一挑,把球勾了起来稳稳落到了自己手上。紧接着,他把照片揣进兜里,双手一扬,站在球场外往球框砸去。
然后,他也不看球进没进去,直接转身就走。
那颗球是别人的青春,与他无关了。
他没走几步,身后就炸开了。
“卧槽,牛逼啊!”
他恍惚中听见那个高个子男生朝他喊道:“喂,同学,要不要一起啊!或者告诉我你是哪个班的啊?”
这不是他的青春,赵栩没有停留。
……
赵栩去的下一个地点是一栋较为老旧的老式民居。
它紧挨着几栋漂亮电梯小区,离北山二中也很近,可是说是风水宝地。
据说因为北山教育事业发达,政府打算多花一点功夫来整顿小镇面貌,而这栋民居就是首要整顿对象,里面住的人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为拆迁户了。
赵栩的母亲也即将成为其中之一。
初中的时候母亲改嫁去了邻省,而他和父亲则留在了北山,彼此彻底断了联系。后来,高中的时候父亲酒精肝去世,他都没再见过母亲一面。但之后,他去南方上大学时才听亲戚说她和老公生了个男孩,又带着全家搬了回来,说是北山的教育好。
她眼光毒辣,估计也是在她的精打细算下,才在这栋破楼里买了套房子。
赵栩坐在民居前的小广场上,喝了几口水。
因为已经是傍晚了,一群大妈拍好了队形准备跳广场舞了。
“遇见最好的自己,然后狠狠拥抱你。”
那是广场舞必备洗脑神曲《夜之光》,之前他住的房间楼层低,经常被楼下激情的阿姨们轰炸。
赵栩把耳机音量调大,看着天上的星星。
忽然,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赵栩摘下耳机低头一看,是个3岁左右的的小女孩儿,趴在他座椅旁边看着她好奇地叫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