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戒(10)
一顿饭吃到尾声,总算是到了可以走的时机。告辞的话还未出口,陈彰先一步过来邀他续摊了。
放在平日,温凛肯定婉拒后直接回家,但今天他不想往新家的方向踏一步,既然陈彰有事求他,那么他就先听听看。
陈彰引他去的是另一个会所,跟同学聚会的那个雅到极致的不是一路,外雅内俗,雅在装修,俗在风俗。温凛落座后,只一顿烟的功夫,就有人带来三四个男孩,相貌是个顶个的漂亮,不输很多电视上的小明星。
然而温凛对这几个顶破天也没二十的小男生不感兴趣,甚至心里还有些膈应,随便瞥了一眼,就把脸别了过去。
陈彰见他不动心,一招手,对领班模样的中年男人耳语了几句,随后自己挑了其中一个男孩,其余的都被领班带走了。
“去,给我们开瓶最好的酒。”陈彰拍拍男生的屁股,对方乖巧地应了一声,跑去拿酒和杯子。
温凛看向陈彰:“谈生意的话,我只喝茶。”
男生一瞅陈彰的表情,机灵地接了话:“好的老板,再加一壶茶,您要喝什么?”
温凛料想这地方也没什么好茶可喝,直白道:“红茶。”
“要祁门红茶吧。”陈彰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转头对温凛解释道,“这里的红茶,也就祁门值得一喝。”
第7章 守候
男孩离开去拿酒水饮料,温凛饱着肚子看一桌的果盘小食,并无动用的兴致,于是开门见山对陈彰道:“行了,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行吧,其实是这样……”陈彰有意向跟信锐下面的一家公司合作,希望自家能在竞标当中胜出,“我们的设计师是业内拔尖的,保证能达到甲方想要的水准,说不定还能做得更好。”
“你让我考虑一下。”
这不是什么吊胃口的话,尽管温凛发令,那家公司多半会照做,不过那家公司不在温凛辖内,他对这件事要了解清楚需要花时间,另一方面,此事越权,如果事情办砸了,会非常不妙。
陈彰也不摧着赶着要温凛表态,因为他今天观察到了些有趣的东西,为此特别备了份大礼,并且胸有成竹地认定温凛不能拒绝。
包间的门再次开了,温凛只当是茶来了,不甚在意,却听到有三个人一起走了进来:除了端酒水的男孩,还有刚才过来的领班,他正推着一个高个子男孩走来:“快,去给老板点根烟!”
温凛原以为这人是去陪陈彰的,直到对方叼着一支点燃的眼坐到自己身边,才正眼去看他——这一看之下,他就愣住了。
男孩不明所以,只好先露个笑,麦色的脸颊上就露出了深深的两个酒窝:“老板?”
刹那间,温凛有些恍惚,脑子里乱哄哄的,因为眼前这个男孩,五官和司远高中时像极了!
***
夜已深,傅观宁站在露台上,遥望着自家庭院外的那条路。
寒气浸透了他的衣裳,露在外面的手冻得通红,他一动不动地站着,杏仁色的眼瞳倒映了夜,他比雕塑多一双浓墨重彩的眼睛,却不比雕塑更活灵活现。
温凛还没有回来。
平日里傅观宁给自己划的时间线已经到点,但今天这时间对他而言没有了意义。
他睡不着,因为他可以冷静,但却无法放松。
这就像是一桩酷刑,其维持的时长取决于早上驶出的那辆车回来的时间。
不,也许那只是个节点,意味着酷刑告一段落。
脸被吹到发干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明晃晃的车灯,主驾旁的车门打开了,下来的却是助理,助理小跑着走到楼下按响门铃,管家随他回到车边,从后座扶出了温凛。
温凛的步伐凌乱,断续无章,这景象落入他的眼睛,沉寂的心忽而一疼,紧接着他转身跑下楼,接替管家,同助理一起将温凛扶进卧室。
傅观宁没有伺候过人,但是把温凛架上楼,就已经让他感到了气喘吁吁。他现在来不及心痛,只在茫然中努力配合助理,有样学样地脱掉温凛的外套,再蹲下来给对方解鞋带。
温凛的脸很红,呼出的气像火一样热,浑身上下都是酒气,然而并没有完全醉倒,他闭眼躺在床上,时不时要动一动,不肯消停,误打误撞地屡次躲开擦脸的毛巾,把定型过的头发都滚乱了。
婚礼上傅观宁见识过他的酒量,知道他今夜恐怕比那日喝得更多,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不过还是装作不知地问了助理:“怎么会喝这么多?”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助理站在卧房门口,轻声道,“表哥让我到某家会所去接他,我去的时候听说有人不知干了什么惹他不悦,他当时就砸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