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加一大于二(27)
临近晚饭时间,宋佑程来学校接孟裕,带他去了一家朋友开的日料店。
孟裕坐在位子上,看着他一派轻松地跟朋友说笑闲聊,心里不由得一动一动的。
原来主人笑起来这么温柔,平时怎么不多笑笑呢?宋佑程完全没留意他的神情,注意力转回来时脸上的笑意仍未退下去,见孟裕傻呆呆望着自己,问他:“看什么呢?饿傻了?”“我以为您不爱笑。”
“你对我有挺多误解。”
宋佑程说。
“我每次见您的时候,您都没这么冲我笑过。
我都要以为您看我不顺眼了。”
服务员这时正好送茶过来,孟裕暂时没往下说。
宋佑程却不避讳,接话评价道:“你脑子里杂念真的很多。”
“这不是人之常情嘛。”
“人之常情是在平时,你跟我在一起不用考虑这么多,你的杂念只能说明你还不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我身上。
没有‘我’的概念,人才能彻底放空。”
孟裕把这话在脑子里转了几遍,有些领会了,顺口笑道:“您说的这种状态需要绝对的信任。”
宋佑程没说话,略提了提眉毛看着他。
孟裕反应过来了,又尴尬又惭愧地解释了句:“我不是说您。”
“你是缺乏耐心。”
“我对您没有……”“我说的是对你自己。”
孟裕顿了一下,随后笑了。
宋佑程说的一点错也没有,一个常对其他人缺乏耐性的人,是不可能满含耐心地对待自己的。
他看待世界的方式就是他看待自己的方式。
熟人眼中的孟裕总是表现得对什么都无所谓,其实他的无所谓不是不介意,是懒得介意。
他认为这世上大多数的人和事根本不值得他花时间和精力去注意。
他只是有些好奇宋佑程怎么会这样了解他,明明他们面对面相处的机会并不多,宋佑程又是个不爱聊闲天的,孟裕难免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地收敛许多。
他一直以为这是因为他太在意跟宋佑程的主奴关系,但或者宋佑程说得更对,他没有把注意力都放在主人身上,不然怎么会总惦记着主人对他这儿不满意那儿不顺眼。
狗怎么会在意这么多?它应该只想跟主人在一起,听主人的话才对。
一顿饭吃完,宋佑程问都没问孟裕一句便直接把车开回了家。
他知道孟裕成天盼着这个。
他让孟裕收拾干净自己,戴上项圈尾巴和护膝,把他牵上了二楼。
这是一间孟裕之前从没来过的房间,门一开,并不是想象中的刑房,就是个看起来普通甚至带了点温馨的休息室,所以靠窗的狗笼显得十分突兀。
孟裕正往前爬的手脚不由得顿了顿,下意识抬头看向主人。
“你该好好练练犬姿了。”
宋佑程说。
孟裕没反应过来练犬姿和狗笼有什么关系,宋佑程也没多做解释,拿来一个皮质头套给孟裕戴上。
孟裕被剥夺了视线,只能依靠听觉和触感前行。
“能感觉到垫子么?”宋佑程抬脚挑着孟裕的一只手往前带了带。
孟裕感觉到跟地板不同的触感,回道:“能,主人。”
“继续爬。”
孟裕闻言心里一惊,主人要他进笼子?在笼子里练犬姿?他还没想明白,主人叫了停。
接着他的两个手腕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他不由自主挣了几下,可惜链条长度十分有限,他挪动不了几分。
他正纳闷着,脚腕也被同样箍住了。
然后,他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主人把前后两侧的笼门都关上了。
“喂过食的狗不需要觅食,把头抬起来。”
宋佑程的声音再度传进孟裕耳中,“屁股再翘一些会更好看。”
孟裕这才彻底意识到自己被主人关在狗笼里了,并且手脚同被锁住,他确实只能一直保持犬姿。
“主人……”“我没给你戴口球,但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动也不要说话。”
孟裕到现在还是无法对这样的静态调教完全习惯,眼睛看不见,也感受不到主人在身边,他不知道要熬多久,只知道不管多久他都不能动。
其实人在无意识状态下要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并非特别难以忍受,比如看手机看电视,很可能半个小时过去了轻轻松松纹丝不动;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待五分钟都会度日如年。
孟裕现在就是,仿佛身体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他明明那么想换个姿势,身体却莫名其妙不听使唤。
主人的指令像定身咒一样,到后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真不敢动还是根本动不了了。
再次听见主人的脚步声时,他的身体已然有些发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