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Ⅱ(59)
说到这儿,底下的学生哄堂大笑。
“再者就是我们所熟知的婚礼,其实婚礼仪式真的有必要么?这个问题我不敢妄言,但事实上,仪式并不会改变你们的关系,真正决定你们夫妻关系的其实只是那花九块钱买来的结婚证。”
“但对于婚嫁某一方来说,重要,而且说是非常重要,因为现在很多人信奉一句话——生活要有仪式感。”
“当家中长辈老去的时候,子孙后代会大操大办送老人最后一程,其实要我来说,人死后,听不到也看不到,子孙后代的所作所为逝者也无法感知,但为什么还是要举行葬礼呢,其实这是还在世之人对于已逝之人在逝去升天后美好归宿的一种向往,将自身的希冀寄托于仪式之上,以求心安理得。”
“在我们民俗学中,将这种划分人生三大重要阶段的仪式统称为过渡仪礼。”
下课铃响起,在教授一声中气十足的“下课”中,底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大阶梯教室的角落里,一个梳理着当下时尚偏分头的小年轻正对镜摆弄自己的耳钉,一只耳朵就那么点位置,他愣是能整出六七个耳洞,扎了一排银棒像座栅栏一样。
不少女孩跑过来问这栅栏哥要不要一起吃午饭,栅栏哥也只是从书包里掏出护手霜擦着他的纤纤玉手,顺便朝女孩子们投去一个敷衍的笑:
“抱歉,最近在减肥,要节食,你们先去吃吧。”
苏闻予,国家公安大学16级民俗学硕士,尤其在公安大学这种糙汉味十足的地方,如此精致的猪猪男孩更是成了女孩们心中当之无愧的男神,真男人不是臭汗味,而是进可美容退可搬砖,撒得了娇揍得了罪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貌美如花还要有八块腹肌。
所以,自小因为生得这副好皮囊而被众星捧月惯了的苏闻予同志对于女孩子们这种无休止的热烈追捧是有些厌烦的。
但不碍事,从今天下午开始,他就要正式进入徽沅市刑侦总局的刑事调查科成为其中一员,终于可以告别这种被女孩围追堵截的生活了。
对于自己的容貌,苏闻予还是相当有自信的,甚至可以预料到自己一进警局众人那不可避免的艳羡目光无情投射过来的场景。
导师说让他拿着任职令先去法医科找一位名叫安岩的法医认识下,只是刚一进门,眼前就飘过一群穿着白大褂的警员,旁若无人直接无视他进了研究所。
秋风萧瑟,仿佛身后瞬间飘满枯叶。
他就这么站了十几分钟,连个搭理他的人也没有。
二十六年来,苏闻予同志第一次感受到莫大的人生危机。
“你站这儿干嘛呢。”就在他愣神之际,身后一道清澈的声线响起。
苏闻予赶紧回神,一回头,正对上一对圆圆的眼睛。
对方手里端着一杯外卖咖啡,手里还提着一杯,正好奇地瞧着自己。
上下打量他一番,用自己自带的颜值鉴定仪里里外外计算过后,确定对方论美貌是赢不过自己的之后才高傲挺起胸膛:“我是苏闻予,来法医科找个人,安岩在哪儿。”
对方瞬间警惕起来,握着咖啡纸杯的手紧了紧,不着痕迹地倒退两步:“你找安岩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导师让我找这个人,说是我已经毕业的师兄。”苏闻予翻了个白眼。
对方脸上这才堪堪露出笑意,指了指楼上:“跟我来吧,他这会儿应该在办公室。”
“等一等,还没请教,你谁啊你。”
自己光明正大前来报到,一见面这人就像审犯人一样质问自己找安岩做什么,能做什么,难不成还是来求爱的?不爽,非常不爽。
对方一听,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警员证递过去:“我是刑事调查科的警员,我叫云骞。”
苏闻予没好气地接过警员证,对比着真人和照片,思忖着或许这人日后可能会成为同事,也不好再为难他,确定证件不是伪造的之后才扔还给他:“前边儿带路吧。”
云骞心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哪来这么一骚包,没礼貌不说也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好像自己就给为他服务似的,嫌恶地瞅他两眼:
“跟我来吧。”
只是一见到安岩,云骞立马摆好表情,笑得像朵迎春花一样,狗腿地将手中的咖啡递过去:“安法医,我刚出外勤,正好路过这边,给你带了杯咖啡,顺便来收上次带来的保温桶。”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猛然掠过,还不等云骞反应过来,那道黑影就已经攀上了安岩的身体,热情地抱着他大力拍着他的后背:
“安师兄!久仰大名!我是苏闻予,公安大学一九级民俗学硕士毕业生,您二专课程的直系学弟,是陈教授介绍我来的,说让我来和您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