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分手了吗(22)
楚俞和又走出了门,然后他又反了回来。
因为他忘了一件事,他把一张银行卡放在玫瑰花旁边,用笔在纸上写上“投资”两个字压在卡下。
他出门,正要关门的时候,楚俞和忍不住又进了房间。
他环顾了一圈,然后俯下身,在便利贴上写下最后一句话——“好好吃药”。
他关上了门,拖着行李箱走向机场。
他给林路留下了一束玫瑰,一张有着他一半存款的银行卡,一张便签。
便签上是他对林路说的话。
“我爱你,但我不会再和你在一起,我们不再合适,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在你遇到一个真正适合的人的时候。
你曾对我说,我是Narcissus,可我觉得不对,我是你的Echo,我爱你,但你不需要和我在一起,让爱你的我消散于山野就好。
好好吃药。”
楚俞和走近机场,随便买了张当天的票,他不知道他要飞向哪里,但他知道他要离开这个让他喘不过来气的地方,然后,奔向他想要的人生。
旁边坐着的女生手机在放着音乐,是《献给爱丽丝》。
一首歌毕,他们的故事也完了。
从一往情深开始,到遍体鳞伤结束。
楚俞和登了机。
……
楚俞和走的那段时间,林路过得很艰难,花店入不敷出,他连吃饭的钱都快没了,但即便这样,他也始终没有动楚俞和留给他的那张银行卡。只是会偶尔在深夜时,轻轻地把它揣在胸口,然后以手背盖着眼,无声地哭。
楚俞和将银行卡看做是对他梦想的投资,林路却觉得,这是他们两人爱情的唯一的念想。
镜子摔碎了,四分五裂,再也不可能重新拼到一起了。
他努力在这座大城市拼搏着梦想,辛辛苦苦,忙忙碌碌,累得万分时,他会上网看看楚俞和连载的小说。
楚俞和因为已经连载了几部,稍稍积累了点人气,最新的一本刚刚出版。
他和编辑通完话后,走在巴黎的冷风中,围巾埋着他的脸颊,鼻头稍微有些红。楚俞和把手机放回兜里,轻轻搓了搓戴着手套的手。
忽然,他的脚步慢慢、慢慢停了下来。
一间玻璃花房映在了眼前,店面小巧雅致,店名是“Narcissus”。
水仙。楚俞和轻轻念了遍店名,在冷风中,那个由程序制作的水仙花不知为何又现在了眼前。
楚俞和轻轻推开门,门上挂着晴天娃娃,一推门就叮当作响。
“欢迎光临,先生。”一个店员热情地迎了过来,在看到楚俞和亚洲人的面孔时,瞬间将自己的法语换成了中文,“您想要什么花呢?是给女朋友买的吗?”
楚俞和笑着摇头,指着店门边的一块小木板上刻着的字说道:“我是看见了你们的店庆活动才过来的。”
“不,不是店庆,”服务员说道,“我们主店的店庆并不是这一天,但我们一般都在这一天庆祝,因为我们的店长说,这一天叫做重生。”
“谢谢。”楚俞和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抚上一捧水仙,对店员说,“就这个,给我包装一下,我拿来送人。”
“好。”服务员取了那捧水仙去前台包装。
楚俞和付了钱,收到了一捧水仙,和一本书。
看着那本书熟悉的封面,楚俞和有些愣了愣,“这是什么?”
店员解释道:“这是店长设置的隐藏彩蛋,说是只要买了水仙,就为他送这本小说。”
“你们老板还真的是有心了。”楚俞和闻着水仙,悄悄勾起唇角。
走在巴黎的街上,楚俞和捧着水仙和书,天空飘飘洒洒着细雪,一部分落到了他的头发上。
五年前的楚俞和在做什么呢?
三十岁的楚俞和失魂落魄地走在a市的街上,捧着玫瑰,雪花比现在要大,将他和玫瑰都盖成了茫茫一片白。
雪替他厚葬了爱情。
三十五岁的楚俞和带着微笑,捧着那束一束水仙,独自,慢慢地,走在巴黎的夜晚。
他抬起头,轻轻伸手抓了一把凉雪,像是抓住了他曾经的迷茫与彷徨。
而在与这里相差七小时的地方,林路捧着一本小说,他无意间抬起头,阳光泼了满街。
长河时光轮转,细花芬芳,书卷留香。蹉跎于轰轰烈烈爱意一回,心神微荡,胸腔永留爱意最初的模样。
然后,分开,迎着黎明,向着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