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鹅(93)
江彦被相机的快门声惊醒,迷瞪了一下,醒了过来。
程以宽腰间裹着条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他笑。
“窝里横啊,小瓜瓜。”程以宽把毛巾放下,往床上一躺开始笑话他,“今天也太丢人了,亏我还提醒别人你很凶。你怎么这么怂呢?”
江彦听出他嘴里的嘲笑,立刻起来,站在床边生气地瞪着他。
“实话。”程以宽道,“小怂怂,小怂瓜。”
江彦:“……”程以宽太过分了,他不高兴地绕去床的另一边,近距离瞪着程以宽。
程以宽哈哈哈笑了起来。
他伸手扯过薄被,只盖到腰部,枕着胳膊出了会儿神,又从旁边拿过手机看。
手机屏幕的光线映的他眼睛很亮,江彦生气地瞪了一会儿,发现有夕照透窗而入,在程以宽的头发上闪着橙色的光圈。
真好看啊!
他看得愣神,又扭头瞧了瞧外面,视线被对面的楼栋所挡,只能看到落日一角和绯色的天空。
江彦壮着胆子飞上了床,踩在了程以宽的腿上。
程以宽从手机前挪开脸,挑了下眉:“下去!”
江彦估测着他的怒气值,悄悄往床中间挪了挪。
程以宽啧了一声:“过分了啊,你脚多脏你就上我床?”
他话音才落,就见这鹅忽闪着翅膀,直奔浴室去了。一分钟后,那鹅又从浴室转了出来,鹅掌啪嗒啪嗒啪嗒,带了一路水迹。它还知道自己脚没干,把程以宽刚刚擦头发的毛巾拖到地上,在上面踩了两下。
程以宽看得目瞪口呆。
江彦这次理直气壮地飞上了床。
程以宽挥手轰他下去,他就换个地方再上来,再轰,再上。
折腾了四五遍,程以宽放弃了。
他默默叹了口气,见这鹅一路踩着被子,靠着自己趴下,翻了个白眼认命,又开了床边的蓝牙音箱。
熟悉的前奏缓缓响起,是舒缓又带点忧伤的感觉。
江彦听出是他们曾一起听过的那首《What are words》。那时候江彦为别人的爱情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听这歌就受不了,哪怕走在路上,听到广播里放这歌,他也会瞬间泪目。
程以宽对此无奈,他虽然喜欢,但仍把这歌从播放列表删了,又让学校的广播台换了其他的歌曲替换。
歌曲进入单曲循环模式。程以宽闭着眼,慢慢跟着哼唱,再次听到那句“Anytime you whisper my name, you'll see”的时候,他轻轻唤了一声,“江彦……”
是带着期许的轻轻叹息。
大鹅在一旁抬起了脑袋。
慵懒的夕阳绽着最后一点活力,像是魔法师对战坏蛋时光芒四射的魔杖。
江彦张了张嘴,抬起翅膀在程以宽的身上轻轻拍了一下,心道:“我在呀!”
第35章
“今天加班时睡着了, 助理看到了电脑上的江彦照片。她惊讶说没想到我跟总助认识, 我纳闷了半天,才知道新来的总助跟江彦长得很像。”
“这半年飞了十三个地方, 有几处城市的包容性很强。想象着以后在广州或者成都定居会不会自在些。也常常会想起家乡, 同事谈起, 说对那边的印象就是生育和高考,我笑着申辩一二, 说现在不似之前, 但实际上自己却正深受其扰。”
“去投标,总助被安排在了我的车上。他问我有没有听过《再见二丁目》, 又连了蓝牙播放……很好听的歌。他跟江彦真的很像,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人?但终究不是同一个。歌词很应景‘无论于什么角落, 不假设你或会在旁,我也可畅游异国,再找寄托’……很想你。”
……
程以宽去上班了,江彦进进出出半天, 把日程表翻开又合上, 合上又翻开, 反复了十几次,终于一边自我谴责一边看到了这一段。
这是在日程表的中间部分,程以宽是倒着写的,但没有打乱次序。内容也不是每天一记,看着应该是随性写就。
江彦没有看完全部,自从“总助”这个人物出现后, 他眼里就盛不开其他了。直到确定看懂的部分只有这两段提及那人后,他才轻轻地把日程本合了过去。
心里松了口气,随即又紧接着沉重起来。
今天是周五,他变鹅的第三天了。
江彦记得自己头几次变鹅是十二个小时,后来不知道怎么,发展成了一天。
现在好,一口气快三天了。这趋势真的不妙。万一有一天真的变鹅回不去了怎么办?
江彦忍不住纠结起来。
假如以后一辈子都是只鹅的话,还要跟程以宽说吗?
说了……拖着程以宽会不会不好?要人鹅恋吗?
不说的话……想象一下那个小总助,代替自己跟程以宽吃饭,跟程以宽洗澡,跟程以宽抱着睡觉……还听二丁目,怎么不听富士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