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肉[叔宠](177)
夜里她忍不住红了眼,咬着被子难抑相思。冯至本就习惯紧搂着她睡,周能稍一动作他便惊醒,听见细细啜泣声,他慌张道:“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忙不迭的将周能转向了自己,他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心疼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做噩梦了?”
周能吸吸鼻子,摇头说:“不是,就是想爸爸妈妈了。”
冯至撑靠到c黄头,抱起她笑道:“跟个小孩儿似的,大半夜的想爸妈。”
周能趴在他的胸口,小声说:“我想起那个时候,爸爸在工地出了事故,瘫在c黄上不能动了,我还以为爸爸只是生病了,过几天就能好起来。”
冯至这才知道周能所念的是姜家父母,他吻了吻周能的额头,柔声问道:“后来呢?”
周能怔怔回忆:“后来镇上的派出所找来了,说我是被拐卖的,爸爸妈妈也吓了一跳,我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
姜父和姜母年过三十未曾生育,亲戚说不愿意养女儿,便将小周能送给了他们。即使三年后诞下了姜昊,姜家父母对周能仍视如己出。
“那个时候,表舅拖关系把我爸爸关进了监狱,我爸那时候身体就不好,我妈妈实在熬不下去了,她只好哄我,把我哄回了中隽,我爸爸后来才放了出来,不过没撑多久,他就不行了。”周能噙泪低语,“我头几个月还会给浩浩写信,也知道了妈妈后来生病,我想回四川,可是我爸妈不让。你说,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如果让浩浩来,我妈会不会生气?”
冯至轻拂着周能的眼角,想了想才低声说:“你妈心地其实很好,只是过不去那道坎儿。婚礼我准备了两层的宴会厅,让你爸妈和姜昊分开就行了,不碰上面,你说好不好?”
周能愣了愣,“好……”她眨了眨眼,长睫沾了泪,望出去模模糊糊的。她疑惑开口,“是不是,十月下旬订下两层宴会厅,又没有确切日期的人是你啊?”
冯至笑道:“销售部的事儿都传到你们部门去了?”他往周能嘴上啄了两口,“你反应真是慢半拍,当然是我,不然还能有谁!”
周能踟蹰道:“那……到时候不是全酒店都要知道了?”
冯至将她往上抱了抱,瞪着她说:“你别告诉你还想瞒着别人,我真这么见不得人?”
周能忍不住笑了笑,又是期待又是担忧。
月底冯至调了日程,随周能一道前往四川。登机口与姜昊和赵琦会和,赵琦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一路上都战战兢兢的远离冯至数米,又偷问姜昊:“冯总和我们一起去,那是个什么意思?”
姜昊小声耳语:“他们下个月就结婚了。”
赵琦瞠目结舌:“结婚?”她不敢置信,“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啊?”
她不得其解,蹙眉困惑的走了一路,终于赶到了小村庄。
周能前不久才来过一回,记忆犹新,她默不作声的在前引路,惶惶不觉烈日暴晒。冯至凝着她的背影脚步紧随,片刻后便牵住了她,两人并排走在崎岖狭窄的小路上。
立在坟前,四人肃穆挺脊,艳阳余温缓缓洒浸糙木,沁袭皮肤,汗水涔涔滑落,连着辨识不清的水珠跌落土壤,浇灌坟前的枯叶零花。
姜昊对某些事情心知肚明,他不会开口去问,也并不打算付诸行动。赵琦已经明白往事的始末,私下里偷问姜昊:“你是不是还怨周能的爸妈?”
姜昊默不作声,许多道理他都懂,却没法应用于自身,比如按照法理,他家理应受到惩罚,但他六岁便成了孤儿,所有的惩罚仿佛一下子抛向了自己,他总是不自觉的去假设,假如双亲在世,他该何其幸福,但这终究只能存在于梦境,他只有努力印在脑海的儿时回忆能够缅怀。
返回南江后,婚事终于提上了日程。冯父从部队赶回,同冯母前往南江。那头周父和周母不安道:“哪里能让你爸妈特地赶来。”
冯至压住周能,不让她去抢电话,笑道:“我婚礼只打算在南江办,并不打算回北京,所以他们迟早都要来,爸妈,你们别太担心。”
他“爸妈”叫得顺口,周能气呼呼的扒着沙发,愤愤嘀咕“不要脸”,冯至忍不住往她颊上狠亲一口,又继续与周父周母商量着婚礼细节。
挂断电话,冯至笑道:“你怎么跟个猴子似的!”
周能伸手挥他,“你专制,你都不让我发表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