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3(30)
“你到底记得多少?”我看着他的眼睛问。
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温柔的摸了一下前额的头发,低声地,用从没有过的语气对我说:“你一定是我的女朋友吧,你对我真好。”
我摇了摇头。
他笑,继续说:“我以前追你的时候,肯定吃了不少苦吧?你这么漂亮,喜欢你的肯定很多。”
我继续摇头。
“等我好了,我会好好对你。”他像个孩子一样对我保证,“要是有人敢对你不好,就像今天那个黑婆娘一样,我一定饶不了她!”
我的心里滚过一阵异样的感觉。竟然想要落泪,这个感觉在面对一个清醒的阿布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但其实我是不喜欢这种感觉的,以为它会让我变得傻头傻脑。我还是喜欢那个清醒时的精明的我,有一般人不具备的想象力和一种特殊的聪明,让我的表情不受思想控制,随时随地收放自如,宛如变脸。
“犯傻了?”阿布伸出一根手指,弹了弹我的脑门说,“告诉我,以前追我的女人多不多?”
我不想打击一个病人,从人道主义出发,我答他:“怎么说呢,还行吧。”
“你不吃醋?”他问我。
“还好。”我说。
他忽然哈哈的笑:“你一定吃莫醒醒的醋,对吧。”
我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叫她莫莫。”
我眯起眼回避我的直视,把头用力昂起来对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他又把头低下来,很勇敢的看着我,用发誓一样的音调对我说:“不管她是谁,我以后都只对你好。”
我笑了。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脸,也傻笑。
那晚我一直呆在阿布的病房。我们聊了很长时间的天,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牛头不对马嘴。这样的聊天看上去没意义但对于我和他而言,都是需要的。我说的他听不明白,他说的一点也不着调我更不指望明白,但这样很好,至少我们可以有个互相倾诉的对象谁也不笑话谁。然后,我趴在阿布的c黄头睡着了。
清晨醒来,阿布还在睡,我觉得有些饿,于是起身,到外面去买早餐。我在医院的小面馆吃了一碗拉面,又排队给阿布买了豆浆和油条,可是当我走进病房的时候,却发现病房空了,阿布不在。一个护士在那里收拾他的c黄,我问她,“人呢?”
“出院了啊。”她说,“有人替她办了出院手续,刚走,你不知道吗?”
我跑到窗口去看,正好看到阿布被人塞进一部黑色的轿车,只短短几秒,车子就开出了我的视线。
一种不祥的感觉升上了我的心,我的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
阿布失踪了。
我知道是我害了他,我也知道是吴明明带走了他,但是,我没有证据。我追出医院的时候那辆车早已开得不知去向。我打吴明明的电话,她倒是很快接起来了。
不过声音听上去睡意朦胧,好像刚醒一般。
“他已经失忆了。”我说,“你带他走有何用,治好他才要紧。”
“什么?”她跟我装傻。
我威胁,“二十四小时见不到他。我会报警,把我知道的都说出去。”
“你知道什么?”她机敏的反问我。
“知道什么说什么。”我强撑不在她面前败下来。
“哈哈。”她笑,“悉听尊便。”
然后,她挂了我电话。我在心里靠了她一万遍,良记还没浮上心头的时候,有人打我电话了,我一看,竟是黑妹。
“找人,是吧?”她说,“半小时内赶来,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不去。”我说,“老娘要回家睡觉。”
“想让你朋友活命,就乖一点。不然的话,我可帮不了你。”
她的电话挂了一小会,我就收到了信息。我一看是那个地址,应该是上次古木奇开车带我去的小区,真是有够刺激,不过正好,我最喜欢刺激。我再没有文化,
也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
料想吴明明也不敢把握怎么样,而且像我这样的侠女,怎么可能丢下阿布不管呢?
不知道为何,当我坐上去往那个小区的出租车,我才开始后悔。即后悔把阿布牵扯到这件事里,又后悔如此冒昧的行动。可是不这样我又能如何呢?说白了,
我就是在陪吴明明玩,而不是倒过来。这么一想,我就更加沮丧和不安。
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总是能在威胁来临之前感到大事不好,就像吸血鬼能“嗅到人血的气息”一样,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超能力?但是让人泄气的是,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