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第2部(106)
我说,妈,你就别管我的事情了,你好好回家过春节。
我妈就立刻急了,说,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人家江寒能容得了这件事情,那还不是因为你现在年轻!你瞧瞧,前几天他妈妈都来骂他了!你说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说着,我妈就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了,她说,你春节留在这儿也不知道你婆婆能不能让你消停,要不你和江寒跟妈一起回青岛过年,正好春天里补上婚礼啊!
我看着她,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
好笑的是我和江寒的事情在她心里居然演绎成这样,却无法解释;心酸的是,我都这么大了,还让她如此挂心难受,她要是知道我和江寒的事情的真相,还指不定会多么难受呢。
我说,妈,你别这样。怎么人越活越矫情了,我又不是不回家了。我只是今年很忙,有一本书要出版,在修改;还有一本书在结尾中,我忙过去就回家。好不好?
我妈的脸就更长了,说,别总跟我提你那些书,再重要还比得上家庭和男人重要吗?等将来让那些书给你养老啊。
我连忙赔笑,表示自己会处理好和江寒的关系,争取让她老人家早点放心。
最终,我妈在热泪之中,同我和江寒告别。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江寒看着我,说,你妈走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句话,想想就心酸。
我说,什么话?
他说,你妈说,虽然她觉得自己没脸要求我,可是还是希望我能对你好。
说完,他叹了口气,说,我多么希望我的父母,也能给我这种平常的爱和对待。
我低头,笑笑,说,如果用平常的生活,来换取你的豪车、美宅、良驹、庄园还有喝下去眨都不眨眼的葡萄酒,你肯吗?
江寒说,那有什么不肯。
我瘪瘪嘴。
后来我才懂得,江寒说的那句“那有什么不肯”绝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话,而是一句实实在在的话。因为在我们眼里,他们所拥有的那些豪奢,只不过是他们的生活而已,很平常的事情;而我们所拥有的某些真实、快乐和平常,在他们眼里却似乎是一种豪奢。
每种阶层的人有每种阶层的人的快乐,也有他们的不快乐。却相互不以为然。
104从哭着控诉,到笑着对待。
春节之后,日子就变得飞快起来,不觉间已至五月。
这段日子里,除了我老妈的电话越来越勤之外,一切还算正常。
她在电话里总是嘟哝,你回不回来办婚礼了回不回来办婚礼了回不回来办婚礼了……跟个复读机似的。
我懒得说话,就直接把电话给江寒。
电话一到江寒那里,我妈就立刻不是复读机似的的声音了,而是声情并茂般的语调来慰问他那胎生的女婿,身体好不好呀,天涯听不听话呀,饮食要均衡呀,不要吃太多辣的呀,晚上起不起夜呀……
江寒每次接完电话都跟我感慨,说,和你结婚是不幸的,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有了一个像模像样的丈母娘,春天般的温暖啊!
哦,忘记说了。
我没有离开江寒的房子。
不知是不是为了方便敷衍我妈,还是其他。我只记得有一天,他在夜里,不知是醒着还是做梦,突然拉了一下我的手,说,别走!陪陪我吧!不然这个屋子多冷。
同情心泛滥一直是我的强项,于是,我就再也没有动过要搬离这座房子的念头。
这里挺好,环境清静,小区园林设计也不错,对一个整日闷在家中写东西的人来说,是个不错的地方。
就这样,我们相互陪着彼此疗伤,我陪着他疗亲情的,他陪着我疗爱情的;却也不过是在彼此打击之中,相互取乐而已。
渐渐地,我习惯了他称呼我大头,短腿,青州蜜,我也开始学会给他取绰号,比如江阿黄。
为什么叫江阿黄呢?
因为阿黄是隔壁老太太家的一条狗。
江寒说,拜托你,脑袋那么大,好歹也用点儿智商,叫什么阿黄啊,你好歹也改一个叫旺财呀。算了,男人度量大,原谅你吧!
我说,那还不如叫来福呢!江来福!哈哈,不过我可舍不得这个名字,将来我是要取给我儿子的。
江寒立刻脸色一正,说,你儿子叫什么?
我连想都没想就说,江来福啊!
我一回味,立刻觉得上当了,直接将一个抱枕砸在他头上,我说,你小人!
江寒忍着笑,说,是你主动承认的啊。我好被动,我好无辜的!
我撇嘴,翻了半天白眼,说,世界上可不止你一个姓江的男人!
江寒说,哪哪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将你放出门去祸害我的叔伯兄弟子侄们的。再苦再难!我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