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不能醒(160)
“好。”她站定,朝我大声道。
我朝她做了个往前走的动作。
她重重点了点头,一跺脚,转身离去。
琪琪,让我看着你离开。
然后,一月后,由你看着我回来。
那时,如你一般,我也定可对你再次微笑。
看看手表,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靠在椅子上,闭了眼睛,过滤一些情景。
离去前,悄悄回到了往日那个家。说回,是错了,毕竟过家门而不入。在附近静静打量察看,妹妹已出院,各人似乎也安好,除去姐姐神色依旧阴霾。
行出手清了那混蛋公司的盘,现在那人是落索之极,姐姐是现实的人,也便没再跟他。
我在这个家的痕迹似乎已教剥落,就像不曾到来过。
微叹了口气,扯了个笑,还是有点苦。
然后,在凌氏大厦附近绕了几周,隔着人群,想了想那个褐眸男子。
原来,还没有离开,便开始思念。
有一个地方,想去,最后,却没去。
原来,还是会怯场。
不过,又原来,我也学会了对自己说不。不去再想。
睁眸,一挽简单的行李,向闸口走去。
不明白,不明白。
为何总是差了一步。
只一步,也许,从此我便自由了。我的天空就此海阔。
可惜,这一步,我迈不过。
倒抽了一口气,我低头看那骤然紧攫在我腰上的手。
那双手,带了些许茧子,白皙修长,曾经温厚美丽,抚过我身上最私密的地方,却又给了我最痛苦的记忆。
一巴掌,撕毁了琼川的契约。
我咬牙,刚要呼叫,他却比我迅速,手在我嘴上一掩,甚至可说从容不迫,已有数个男子闪上,遮去人群好奇的目光。
我抬眸看他,他今天却戴了墨镜,敛住一切表情。
明知挣不过,却也不是没试过挣扎,可惜他过于强硬。这个男子浑身散发着郁冷绝决的气息,我如何能争。
一路拖行。他甚至不在乎弄痛我。我只听到骨节微响的声音,肩,手被扭扣着,果是痛快淋漓!我轻轻笑着,并不讨饶。
出得机场门口,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拦腰把我抱起,快速往前方的停车场走去。
我攥着他胸前衣衫,透过宽大的墨镜,看他眉眼。
他喉结微动,沉冷的笑声自喉间逸出。
及到达,加长型的黑色轿车前早有两个男子守候。
他头一仰,他们即躬身为他开了车门。他把我往车里一塞,车窗即被摇上。诺大的车子里,布置华丽,驾驶座与后座为一晶体所隔,风景彼此不见。
我被他锁在这方他的天地里,密实严闭,无路可逃。
车子在行进。
我蜷在椅角,漠漠看着他。
他坐在另一侧,意态优雅,就着墨镜,量度着我。
“何必。”我开了口,说那天夏静宁说过的话。
他指扬,墨镜一摘,一双眸冷酷残戾。
我竟莫明一慌。
未待我落实自己的感觉,他已欺身过来,把我掳进他的怀中,左手勾起了我的下颌,声音冷冽:“想走?”
我别过了头,唇紧抿,不说一字。
他手上用力,把我的下巴狠狠捏实,我吃痛,低叫了一声。
“这样便痛了?苏晨,你怎会知道痛?”
我放声而笑,道:“是,我不知痛。因为我早已习惯了。”
痛到麻木,怎会再痛。
他墨眸如魅,越发的暗沉,我看到他眼内簇拥的怒意。
他箍着我的手一紧,痛感从腰肢传来,我咬牙,不逸出一丝声息,只冷冷看着他。
“苏晨,收起你心安理得的表情。做得出,却不敢认,不嫌虚伪么。”他紧捏着我的下颚。
“认什么?”我昂起头,笑问。
“还是说,纪总裁,你想听什么。说我背叛你了?还是说什么?你说,只要你想听,我便讲。”心里悲痛,话到嘴边,却变了质。
“说?要说的,那天你不是已说了么?你爱他,你要他抱你,不是么?”他声音低极沉极,一双眸如溢血般凝红森冷。
我哀哀一笑,一些话几欲冲口而出,想解释想告诉他,我不是,我没有。
始终,没出口。
这一刻,我讨厌起自己的倔强执拗,我在坚持着我的可悲。这不是更可悲么。
闭了眼睛,泪水已湿润了眼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