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骨(12)
南钦迟迟地看雅言,“那好那好,我最爱做媒了,回头探探人家洪参谋的意思,要是家里没有妻室,就把你介绍给他。”
她绝对是故意的,就是要看守云着急。鸳鸯一错点,姑娘当真满心烦恼起来,那又害臊又可怜的情状,简直难以用语言来描述。
南钦找到了乐子,捂着嘴只管窃笑。雅言直叹气,“弄错了,不是我。”边说边使坏去揉守云的胸口,cao着苏白调侃她,“阿唷急得来,心里相穷跳,阿要作孽!”
守云赌气站起来,跺着脚说:“你们都戏弄我么,我可要翻脸了!”一时又顿住了,翣眼盯着舞池里喃喃,“那个唱歌的怎么来了?”
“什么唱歌的?”南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良宴的戎装很打眼,和他共舞的女人穿着大露背的晚礼服,那身白花花的ròu更戳人神经。她愣了一下,“那是大舞台的卿妃小姐吧?”
雅言对她哥哥的风流韵事早有耳闻,眼下他又和绯闻对象公然跳舞,这种行为不是在触犯南钦的底线么?她看南钦一眼,生怕她难过,义愤填膺地指责着,“二哥的眼光真稀奇,就是随意玩玩也不用找这样的货色吧!”那边卿妃慢回娇眼,对她们这里慵懒一笑,款款地摇摆着,凑在良宴耳边说了什么。这简直就是在示威,雅言看得火冒三丈,“那个女人的底细我知道,苏州姨娘带出来学说书的,后来不知怎么混进了大舞台。现在卿妃长卿妃短,说出去满响亮的艺名,其实本名叫周桂。一个名字里三个土,要比有教养她是比不过人家的,比土么,谁也不是她的对手。”
女人动嘴皮子挖苦也是一种自我排解的方法,南钦垂首靠在靠背上,心里有些难过,嘴上却道:“她们出来讨生活不容易,没有你二哥这样的人,她们的日子定然要艰难得多。”
语毕一曲罢,好些人交换舞伴,良宴携人进了舞池深处,卿妃却推了别人的盛邀,端了杯红酒,花摇柳颤地往她们这边来了。名利场上翻滚的女人,从来没有矜持守礼一说。和谁都能攀谈,和谁都能装得推心置腹。她热络地打招呼,“少夫人你好呀!哎呀四小姐你好呀……”
她戴着长及手肘的黑色/网眼手套,隔着薄薄的料子套了一枚砖石戒指,右手捏着高脚杯,手腕上却赫然扣了个宽镯子,不细看,简直和她的一模一样。
南钦记得守云先前说起过,她留神瞥了眼,霎时像被人浇了桶冰水,头顶到脚底都凉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潇湘过客、茶茶、唫銫姩蕐、3号、囡囡的地雷!
感谢唫銫姩蕐、少年的手榴弹!
鞠躬!
哥儿几个不要再打赏了,这本书写得不太满意,让你们破费我真心不好意思。
☆、第7章
的确有三颗红宝石,是良宴送她的吧?南钦觉得好丢脸,腕子上灼灼燃烧起来,越来越热,只恨不能立刻把镯子摘下来。戴着简直就是个笑柄,冯良宴到底想要干什么?让妻子和情妇对等,他侮rǔ的到底是谁?
守云看了雅言一眼,颇有些自责。怪自己多嘴,不该提起遇见过良宴,可谁也没想到那个红宝石镯子这么快就出现了。南钦脸色煞白,看样子是被刺激坏了。她自己是个锯嘴的葫芦,只有指望雅言出手,不能让这女人耀武扬威。
雅言确实不是好惹的,她请卿妃坐,直截了当问她,“周小姐的手镯和我二嫂的一样嘛,也是在龙凤买的?”
卿妃笑了笑道:“是呀,你们是晓得的,这种贵重首饰一般都是一个款式一件,全楘州找不出第二件来。”说着探身看南钦手腕,那洁白的皮ròu映着黄金不显得俗丽,是圣洁的,让人自惭形秽。她把自己的拿出来对照,小学生一样一笔一划的指点,“喏,样子差不多的,就是这里的花式不同……还有噢,我多了三粒宝石,你没有。”
她说“你没有”的时候神气活现,简直像在说“你败了”。雅言哼笑道:“周小姐不知道,样子看着差不多,质地却差得远哩!足金镶东西太软,抓不住,只有不值钱的18K才拿来做底座。我看你的红宝石克拉数不大,做做点缀还可以。你也知道现在的黄金市价,以后买首饰还是买足金比较好。有些东西看着好看,其实进当铺当不了几个钱的。”
卿妃脸色变得阴沉了,涂着桑子红的嘴唇翕动几下,那么时髦的黑紫色,把她衬得像中毒似的。憋了半天突然一笑,慢声慢气道:“哦哟你们误会了,这个镯头不是二少送我的。”在高耸的胸脯上点了几下,“是我自己买的,当时看它款式好,也没在乎是足金还是18K。现在被四小姐一说,倒是的唉。没有买着实惠,就剩一个牌子还有点看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