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侯(又名:守候)(30)
“我要告诉他,是你利用我!我不会让你伤害他。”她发誓,她是斗不过这个男人,但至少还可以弥补自己的错,“你别想得到高志。”
这男人一点都不怕,他甚至听到她话,觉得好玩一样,在笑,冰冷地无情。
她笑不成这样,她斗不过他。
“你不会的,郑夫人。”卫烈确认自己慢慢说出的话在这个高贵聪慧的夫人心中种下了根,她看着他,眼里是恐惧和对于手中一切的患失--这就好,怕失去就好。
他往外面走,所有人都在往前凑,马上就要颁奖;但他该退场,今天已经看到了那个别扭的人儿穿上了他送的衣服,他很满意,他穿上了,非常好看;他穿上了,就是他心里有他。
找上这个女人,其实可有可无,多的是人他可以利用来达成目的,但只有这个女人,在高志心里还留个影子,没错,他喜欢她,虽然没惠那么喜欢,但回忆起停车场那幕,回忆起他看这个女人的眼神,他就很不顺眼--
到最后,他清楚这个笨女人一定又会爱上他,不会例外,然后就去后悔,痛苦。
到最后,他也会让高志明白过来,他喜欢的女人,没有一个可以信任,除了是男人的他。
23
秦雪在如雷暴的掌声中恍惚神志,她几乎看不清走上台的那个人,沐浴在最激动人心的光华中,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成功喜悦,这么多热切的目光,这么多闪烁的镁光,这么多不停歇的掌声,都是为他而生,人们欢呼着,庆贺着胜利者的杰出,目睹着前途不可限量者踏出的关键一步--他上去了,这就是个云梯,上面就是天堂,多少人梦寐以求,多少人都想有摸摸它的机会。
她的脸颊很凉,她知道她在流泪,今天本也该是她庆贺胜利的时候,她终于达成她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憋着,在心里面,让她独独坐在那边,默默看着台上的人。
台上的人帅得无法形容,他原本就该站在那里,他适合那里,他原本盖着厚厚的灰土,谁也不曾留意过他,但现在他正在闪闪发光,那光亮,动人极了。
他看上去,也好极了,他一直都很好,他人长得好,他的脑子也好使,他就是运气不好,他总是碰上一个两个三个坏他好事的女人--马上他就要落到那个人手里了,虽然她不清楚劝他重拾画笔,对那个人有什么好处,但一想到那个人的话,和他的眼,她的心都凉透。
她不知道,若他落到了他的手里,他会变成怎样;他是那样一个自傲到孤僻的男人,一个心里柔软又从不会对外人说的男人,他站在台上面,现在他正看着底下的他,他正在对她笑,她得仰着脖子看着,有点累,但她很舒服,她喜欢这种众人群中的两两互望,他好温柔地对他笑,以前他只会给她装傻,从不会好好对她说话。
所以,才那么想报复他,才热切期待着他获悉真相时的震惊与痛苦,因她出卖了背叛了他,因这一切都是卫烈的指示安排,她要重重伤他,她要他清楚他当年不接受她,却跟那个女人跑了是多傻的一件事!
--“我很感谢一个人--”他又看她,万籁俱寂,他的目光清亮,直直对着她,他只在花筒前说了一句话,“是她在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给了我机会,让我画出这幅画的机会。祝愿她幸福。”
--撒谎吧!只会说这种话了吗?她当然得趁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当然必须给他机会,是他自己合作,她心里头只是看他乖乖配合,暗暗笑话。
这个傻瓜,这个笨蛋,这个,人。
电视新闻的很多插花里面,都有他的身影,恐怕七十二年的历届中,从来没有一个金奖得主的眼睛是这样清澈沉郁,没有一个能安静地说完一句话后立刻走人,没有一个能像他这样充满不可思异的魅力,没有一个能激起各国媒体轰炸性的报道和宣传。
他征服的人越来越多,他对女人的摧毁力一向顽强,这是意料中的事,他本来就是这种人。
卫烈换着频道,看着不断地欢呼,听到不断地掌声,还有惟一那个闪闪发光的人,他的脸色阴沉骇人,越来越深。
刚卸完妆,镜子里的高露,明艳璀璨,她有柔软的皮肤,缎子样的黑发,细腻的唇瓣,她知道自己二十三岁的自己仍然像饱满的珍珠一样吸引着周遭的目光。
但她只想让那个人看他。
镜子里掠过一个人,电视画面的清晰里,很多镜头对着他,他和她意外有着相仿的容颜。
她梳发的手停下,她看着镜子,看着那璀璨,她久久不能动作。
春天,吊兰又抽出一根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