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95)
“没有东西装吗?”江予夺看着他。
“扔了。”程恪把衣服放到沙发上,放下去之后又拿了起来,确定这个位置不是喵撒过尿的才又放了下去。
“……挺有个性。”江予夺从抽屉里拿出了收据,低头往上写着。
程恪看着江予夺,感觉他脸色很差,不是那种失眠过后的脸色差,是很苍白,看着像是病了。
但是陈庆就坐在旁边,他也不好开口多问。
江予夺低着头,字写得很慢,一笔一划的,写两笔就停一下。
程恪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凑近了轻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病了?”
“昨天下午又晕了,早上刚好。”陈庆在旁边说。
“哦。”程恪不知道说什么好,坐到了椅子上等着。
“脑袋还被砸了个大包。”陈庆叹了口气。
“怎么了?”程恪愣了愣。
江予夺停了笔,抬眼瞅着陈庆,陈庆低头继续玩手机。
收据终于写好,程恪接过来放到兜里,拿出钱包,把刚取的现金拿出来给了江予夺。
“你的外套,”程恪拿起江予夺的羽绒服,“我先洗洗再还给你吧?”
“不用了,”江予夺说,“我这些衣服都开春了才洗。”
“行吧,”程恪没坚持,想想又问了一问,“你这衣服在哪儿买的?我今天转了半天也没找着这个牌子。”
“……批发市场。”江予夺看着他。
“哦,”程恪又看了看衣服,“挺好的。”
“你要买我带你去。”江予夺说。
“这衣服才四百多,”陈庆的手机响了,他一边掏手机一边说,“你也要?”
没等程恪回答,他冲着电话“喂”一声,接着就皱了皱眉。
“谁。”江予夺看着他。
“都有谁?”陈庆问,“嗯,就四个人吗?嗯我知道了。”
“谁?”江予夺又问了一遍。
“八撇的人在茜姐那儿呢,”陈庆站了起来,拿着手机拨着号,“我带几个人去看看,万一八撇也过去了就麻烦了。”
“你去有屁用?”江予夺从程恪手里拿过羽绒服穿上了,“八撇什么时候怕过你。”
“谁他妈也没怕过我,”陈庆说,“那怎么办,你这样子过去吗?”
江予夺进了浴室洗了洗脸,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水珠:“叫大斌那几个直接过去。”
陈庆看着他,没有说话。
程恪还坐在椅子上,也看着江予夺。
大概就在这一瞬间,他才突然清晰地觉察到江予夺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那个世界,到底有多不一样。
就这么洗个脸的时间,江予夺依旧苍白的脸上那种有些疲惫的状态已经消失了,恢复了平时带着一丝狠劲的嚣张。
“你……”江予夺转头看着他,“回去吧。”
“嗯。”程恪站了起来,拿起一件新的外套穿上。
江予夺从柜子里拿了个环保袋,把他另外三件衣服卷了卷,都塞进了袋子里。
程恪接过袋子,跟在江予夺和陈庆身后一块儿走出了楼道。
往路口走了没几步,江予夺停了下来:“我们往那边儿了。”
“嗯,你们……”他感觉这种时候他需要说点儿什么。
不要去。
注意安全。
报个警。
哪句似乎都不合适,哪句似乎也都没有意义。
他莫名其妙的突然有些丧气,郁闷到了极点。
他对江予夺的感觉已经回不到最初刚见面的时候,所以他也做不到把江予夺真正当成一个跟他完全不在一条路上的陌生人。
江予夺骨子里有些东西,跟陈庆,跟他那些小弟,跟那些大笑着踢翻垃圾桶的街头混混不一样。
是什么,他不知道。
但这种东西会让他在江予夺要去“解决”麻烦时强烈不安。
“老三!”对面街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声音很大,带着明显的戏谑。
江予夺回了头。
对面街有三个人慢悠悠地走到了他们正对面停了下来,这条小街很窄,两边的人这么站着,差不多就跟面对面似的,能看到对面人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
“我操,他怎么在这儿?”陈庆骂了一句。
程恪马上反应过来,中间那个大冷天儿跟个傻逼似的只穿着一件紧身运动服就为了绷出一身肌肉块儿的人,就是那个八撇。
而江予夺和陈庆显然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出现,叫的人都直接去了茜姐那里。
不错。
掉虎离山用得还挺熟练。
“程恪你回去,”江予夺迅速从兜里拿出钥匙塞到了他手里,“马上。”
程恪接过了钥匙,但没有动。
理智上他应该马上离开,回江予夺那儿,或者另外找一条路走,这不关他的事,也不是他应该掺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