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忧伤(30)

作者:星炀

“小梁啊,”他越是这样,许立群就越有兴趣凑上去,摆出一个长辈的样子,“不是我说你,平时你不是看着还挺老实的吗,怎么还有好酒的习惯?这可得注意。这个男人啊,最忌讳的几件事之一,就是贪杯--”

“许教授,我真不是……”梁袈言抬起头,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但很快又想到那些画面。有图有真相,一个视频已足以说明一切。他气短地话说了半句,又住了嘴。

看着一个经常被聂齐铮夸赞是语言天才的人说不出话来,许立群是心情舒畅地乐呵。平时他总没找着机会,这些年光看着这个梁袈言被追捧受器重,明明以前还是他学生,现在意气风发得简直要当他老师!

他可早就准备了一肚子话等着说。

“你是不是现在不也成这样了?”他又把手机朝梁袈言递了递,眼见着梁袈言眼神黯淡下来,越发的无地自容,他心里笑开了花。“所以现在不是追究你是不是的时候,那些都不重要。知道我是怎么看到这个视频的吗?今天院长把我叫上去--”

“院长?!”梁袈言腾地站了起来,满脸惊惶。

是了,刚才许立群就已经说了是从院长那儿下来的--

他赶紧向后退开椅子,急急地往外走,也没再管许立群,嘴里念叨:“我得、我去跟院长解释。”

“哎哎哎--”许立群哪能就这么让他走了?他话还没说完……

算了,收回试图阻拦的手,看着梁袈言消失在门外的背影,他吊着嘴角又发出两声冷笑。

醉酒的视频终归只会是一时喧嚣而已。梁袈言命好,碰上了热心人给他好端端地送回来了,终归醉成那样也没闹出大事。了不起让院长说两句,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个个拿他当宝,院长说完两句过段时间还是会夸他,不伤筋不动骨,梁袈言的日子还是得这么得意下去。

倒是反观他,在这个鸟不拉屎说出去都没几个人知道的东古语系混了这么多年,即便是混到了博导又如何?风头还不如一个晚辈,好事也一样没捞着,想想就一肚子窝囊气!

许立群就着刚才的姿势,还靠在梁袈言的桌边看着他走的方向,磨牙。

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那个迟天漠跟他……干嘛呢?瞅着尽鬼鬼祟祟的。许立群摸着下巴想了想,暂时没想出个头绪。撇撇嘴,他腆起肚子回自己办公桌。

时间转眼到了十月下旬。

少荆河依旧不紧不慢地忙着,生活貌似回到了正轨。

他跟桑筠筠,也依旧不咸不淡地处着,越处越心惊,越处越像左手拉右手。两人都有觉察,但又都相互隐瞒并以为对方还没发觉。

桑筠筠就不必说了,少荆河则是自我催眠。自从上次因为梁袈言他开始了自我剖析,可是只把自己剖了一半就很快终止了这个危险的行为。

因为他发现,那个崭新的认知始终如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如果一直注视着它,那掉下来是早晚的事。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无视它,忘记它,假装从未见过它。

对男人有了冲动这件事,从表面上看是不同寻常的,但是仔细一想,少荆河又觉得,说不定“不寻常”只是他的一个非常偏颇片面的看法。说不定其他人,这世界上大多数的男人,都经历过这样的时刻。只是因为私隐不宣诸于口,所以大家不约而同都保持了缄默。这才让一件说不定“寻常之极”的事显得“不寻常”。

虽然要证实他还是“正常的”男人并没有什么难,只要他能对女人有同样的冲动,那不管他对男人有没有兴趣,他的人生也一样能“如常地”过下去。

这法子简单到都不需用到一个真正的女人,只要找些片子、图画、音频、小说……反正那个产业如此发达,各型各款各色各样,总有一款适合他,总有一款能“激发”他--如果他“没问题”的话。

少荆河头脑清醒,但又行动迟缓。他每天拉锯式地在心里跟自己谈判,用无比的理智要自己马上去试试,但行动上他又十分迟疑。他不想承认那是胆怯,只是迟疑而已。迟疑只是因为疑,所以迟。不是不做,只是迟一点再去,晚一点再说。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叫讳疾忌医。

但他身边没有明眼人。而他自己又瞎,装瞎。

而后,他把自己逼急了,又想出了一个狠招!

这招还是拜上次那位瞎嚷嚷的仁兄所赐。

10月31日,研究生的正式报名截止。于是瞎嚷嚷仁兄隔三差五地就在系群里勾拉同盟:

“同志们,还有人想去报B大吗?最新利好消息!”

“说说说。”

“我刚打听到,B大有个系竞争几乎为0,只要报了,考过初试就肯定能上!不用走关系,不用找教授,不用推荐信!而且研究生三年都有国家补贴,接近于三等奖学金!这么好的机会,同志们!上不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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