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忧伤(157)

作者:星炀

梁袈言被训得目瞪口呆:“可是院长……”他眨了眨眼睛,酸涩一下冲上喉头,堵得他几乎连话都得像挤牙膏似的挤出来,“我本来……本来就是……受害者啊……”

“啪!”院长再次用力一拍桌面,冷笑:“你是受害者?昨天办公室里就你们两个人,你说一套他说一套,谁知道谁是真谁是假!”

“可是--”梁袈言亲耳听到院长说出这种话,脑子都木了,抖着嘴唇说,“我可以、可以和他当面对质……我、我现在就把他叫来……我我我--”

“哼!”院长撇开头,冷哼,“对质?你现在也知道慌了后悔了,那早干嘛去了?!”

“什、什么意思……”

院长几乎是嘲讽地看向他,脸上的冰冷几乎彻底浇熄了梁袈言心底仅存的那点还想要讲道理的侥幸:“你跟那些学生打成一片的时候,你喜滋滋地让他们围着你转跟前跟后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

梁袈言瞠目结舌:“您这……都什么……您之前不是还说过尽量多营造亲切和蔼的师生关系有助于提高学生对专业的兴趣,对学校的向心力吗?”

而且院长在院会上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就是以他为例证,号召其他老师应该向梁教授学习。

院长点着桌面说:“我说那话的时候是为了提醒你们注意改善课堂氛围,提高学生的出勤率!不是叫你和他们不分你我打成一片!你现在别拿这话来堵我,我那时要是知道你是、你--那话我根本说都不说!”院长的手指从桌面伸向他,凭空点了好几下,“我要是知道,一定警告你和学生保持距离!”

梁袈言浑身都是冷的,他袖手站在办公桌前,像座雕塑,一眨不眨地望着院长,从心脏到鼻腔都充塞着酸涩冰凉的浓雾。他甚至连呼吸都不会了,就这么看着院长。因为他这回是真的知道了,对于这些人来说,事实根本就不重要。

更可能,从来都没重要过。

甚至连他撤不撤案,也根本不重要。

院长被他眼里的悲凉盯着,再次撇开了头,口气很凉:“你也不用这么看我,现在这么处置不光是我的意思,是院里和学校都开了会做出的决定。从一开始你就该知道,这些学生半大不小,又是最血气方刚的时候。我不管你们谁主动,现在最显眼的事实就是你比他年纪大,你还是老师!出了这种事,你丢到任何一个国家去,任何一个社会,随便哪个人都会认为是你不对。你一个老师没有尽到老师的责任,和学生闹出这种事理屈的一定是老师!你早就应该有这个认识!还有,学校发这个处分通知就是做个样子,尽快给外面一个交代,让事情尽快平息下去不也是从客观上保护了你?你要想不通就回去慢慢想,我给你放假。你回去--”

“我没有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认?”梁袈言缓慢而哽咽地说,“如果学校决定这么办,那我只有报警了,让警方来调查到底谁是真谁是假。”

“梁袈言!”院长暴喝出声,眼神如鹰一般扫过来,里面透露着□□裸的警告,“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我说了这么多你还听不出来学校是为你好?你不要现在还有恃无恐,想得寸进尺啊!”

有恃无恐?得寸进尺?梁袈言凄凉地笑笑,眨了眨眼睛,把涌到了眼眶的眼泪硬生生压了回去:“院长,我一个人的声誉,我可以无所谓。但是我们家……我爸爸妈妈,我爷爷奶奶,他们的声誉……你,学校……B大,现在是要他们在九泉之下被人戳脊梁骨吗?”

院长拧起眉头:“梁教授,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太多了?这件事尽早平息,那就等于扩散的范围有限。现在天天那么多新闻,等过两天这事的风头过去,谁还会记得那么多?你们家……”他嗤笑一声,摆摆手,不当回事,“没那么远好吧。”

梁袈言梗了梗脖子,用力把堵塞在喉头的那股凉气顶了回去,在极度的悲愤中反而忽然平静了。心里就仿佛底下已经结了冰的水面,刺骨冰冷,但也坚硬扎实。

过了半晌,他的喉头“喀喀”响了两声,他才说得出话来。那话也无情无绪般的冷淡:“那么,您、学校怎么能保证扩散的范围就有限呢?看起来现在已经扩散出去了不是吗?”

“那些学校会处理!”院长跟他越说越不通,已经很不耐烦了,粗声粗气地又点着桌面,“你要相信学校!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但是学校不就在尽力了吗!让你別上网,别理会那些,已经是在保护你了。还有一些闲话说你平时跟那些男生混在一起收了多少他们的礼物,尤其是迟天漠……很多闲言碎语学校都没有理会,这就是一心在保护你了。所以你不要光知道看表面钻牛角尖,也要知道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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