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还是回公寓去换衣服好了。这种料子的西装要是沾上了粉笔灰会很麻烦的，而且又不能丢到洗衣机里头去洗。」

「沾到就沾到，大不了送去干洗就好了。」

「还是不要了。」喻奉雷苦笑。像醺扇澪这种好人家出身的少爷，想必一定不晓得沾到粉笔灰的衣服，尤其是西装，洗起来有多麻烦吧！

他一再的拒绝让站在一旁的醺扇澪困惑地皱起细眉。

「为什幺？」

「弄脏了处理起来真的很费事，我还是──」

「费事的话就不要处理，直接扔掉就好了呀！」

那太过不在意的发言让喻奉雷哑口无言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愣愣地回过神，又呆了几秒后才问：「但那是你的东西……不是吗？」

他是知道有些人衣服只穿一次就扔掉或卖掉，不过那通常不会包括借人的东西在内才对，更何况又是这种至少价值数万元的高级品。

但醺扇澪的想法显然和他的迥然不同。

「那就当是我送老师的礼物，不行吗？」

「什幺！？」

喻奉雷错愕地倒抽一口气。

「其实这本来就是要送老师的呀！这是依照你的尺寸做的，就算还给我，我穿了也不会好看。」

「我的……尺寸？」

「嗯。」

喻奉雷整个人又呆住，他简直不晓得自己该做什幺才好，最后是在醺扇澪不耐的催促声才回过神来。

「老师，穿穿过嘛！」

「这我不能收。」这幺贵的东西他可不能说收就收，而且就算只是借都有可能会产生麻烦。

「啊？」

「现在回我公寓换衣服还来得及，坐出租车──」

「老师！」醺扇澪唐突地打断喻奉雷的自言自语，情绪明显地不悦起来，「你为什幺不肯收下？」

「因为这套西装太贵重了。」

「啊？我不懂？」

「简单来说，收下学生或学生家长送的东西，尤其是这种高价品，有可能构成贿，就是这样。」

他自认已经把理由解释得相当清楚了，但醺扇澪却完全不接受他的说法。

「你就当这是我以情人的身分送给你的，而不是以学生身分送的不就得了？」

「你不懂我的意思吗？」

「老师才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的人！」

他只不过是….…纯粹地想送喻奉雷一点东西，看看他高兴的样子，难道这样也不对吗？还说什幺贿赂？他的确是想讨好他，但想讨好自己喜欢的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不管！」看喻奉雷还想说些什幺，已经晓得他一定是要出口拒绝的醺扇澪立刻截去他的发言机会，「反正我不会让你回家里去换衣服的，你要不就是穿我送的这一套，要不就是穿昨天那套已经皱掉的西装。」

想让喻奉雷高兴，是这幺奢侈的愿望吗？

醺扇澪的神情毫不掩饰地透露出感情受伤的痛楚，那种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的哀戚眼神让喻奉雷震了一下。

最后，在逼不得已之下，喻奉雷只有暗暗叹息地穿上这套名牌西装，那种合身的触感确实是为他量身订作的。

看着他勉为其难的神情，醺扇澪黯然地垂下视线。

「我只是想看你高兴的样子而已啊，老师。」

要将他的心意传给喻奉雷知道，似乎是件比登天还艰困的任务。

「唉……」

现在喻奉雷的心里真百感交集，他实在不晓得自己究意该怎幺做才妥当。

「老师，今晚也到我家来。」

连着一个星期，每天他都在醺扇澪这句半是胁迫、半是恳求的话语下跟着他到他家报到，他的自用车已经停在校内的停车场好几天了，他实在担心不知道什幺时候才有机再去发动它。

在那天被迫收下那套要花上他整整一个半月薪水的西装后，他学乖地趁着空堂驱车回家，带了几套换洗衣物在身边。

看到他有所准备，醺扇澪露骨地咋了下舌。

难道……他还想再玩那套送他衣服的游戏？

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结果星期三早上，他果然又收到第二套一样要花去他约两个月薪资的新西装。

「你不收下我也只能丢掉，老师，我说过好几次了，这完全是依照你的尺寸订做的。」醺扇澪的语气相当认真，还拿起一旁的剪刀威胁要当场弄坏衣服。

因此，无计可施又不想暴殄天物的喻奉雷最后只能乖乖收下，并再次强调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看来他的疾言厉色对醺扇澪还是有效的，因为前天──也就是星期四开始，他就没再收到这种他压根儿就不想拿到的礼物。

对于他的坚持，醺扇澪虽赌气地噘高嘴，却仍然听话地没再叫人送来衣服，然而看着他难过的眼神，不知怎地竟让喻奉雷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