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让他出去吗…」醒来後一向颐指气使的人，竟用这样懦懦的口吻，显见他对眼前的人真的打从心底害怕。

赵磊心里有些发疼，望向那不该出现的人，口气不善:「三少，请外面一谈。」

对子达的惊惶防备也有些无奈，知道现在即便留下来也没什麽用，三少点点头，让林夕扶著他出去。

出了病房，赵磊双手环胸，不客气的问:「三少死而复生，原本我是该恭喜的，但还是想先弄清楚这是怎麽回事?」

「当年的车祸我受了重伤，但没死…」才说几个字，三少便微喘了起来，顿在那里不知是要整理一下思绪，还是需要喘息一下。

林夕在他身後帮忙顺背，赵磊没搭腔，只给了一个请继续的眼神。

「我发现我爱上他了，但也知道他这辈子不可能再接受我，便藉著那次车祸放他离开…我曾想，只要他愿意回本家看看我，甚至只是向林夕问起我，我都会坦承自己没死并且承认对他的爱…可惜，他恨我恨到连我死了都不肯一提…」说到最後，口气不免惆怅落寞，加上他体弱气虚，更显凄清哀伤，令人恻恻。

想到子达受过的苦，赵磊怎麽可能同情他，冷冷说道:「既是如此，你就不该再出现。」

三少抬起头，眼中闪著晶亮光芒，彷佛全身的希望和力量都集中在那双眼睛里：「子达失忆了，这不只是你重新开始的机会，也同样是我的。」

「你有什麽资格?」赵磊脱口而出。

「那麽你呢? 你又有什麽资格? 会後悔、会反省、想改过、想弥补的人不止是你。」三少定定看著赵磊，虽然缓慢，还是一字一字的把话说完。

「你难道没看清楚子达刚才怕成什麽样子，你给他的伤害和痛苦已经深入他的骨血，永远无法抹灭，如果你真想弥补，最好的方法就是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我承认我做了错事，但你难道就完美无瑕?」三少口气咄咄:「在那场自杀意外里操纵媒体对顾氏穷追猛打，把子达逼入绝境的人难道不是你? 找人扇动群众把子达打到重伤住院的人难道不是你? 和他弟弟同谋夺取公司经营权、欺骗他的感情、背叛他的爱、不顾他的意愿替他安排手术害他记忆缺损，然後趁虚而入的人难道不是你?」

这一个接著一个的问句，桩桩件件都是他的悔与恨，砸得赵磊胸口生疼，半个字都无法反驳。

刚才一大串话令孱弱的三少掩嘴咳了几声，喘息定後才又道:「如果子达知道这些，你说他会怎麽样呢?」

背叛 62

刚才一大串话令孱弱的三少掩嘴咳了几声，喘息定後才又道:「如果子达知道这些，你说他会怎麽样呢?」

「你在威胁我?」赵磊眼睛眯了起来。

「不，我只是在捍卫我的权力，和你一样修正过去错误的权力。」三少说得清淡，却很自信。

「你想怎麽样就直说吧!」赵磊冷沈道。

三少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很简单，在子达面前你我各尽所能、互不妨碍，我不会去拆你的底，你也别塌我的台。」

「你想欺骗他?」赵磊口气愈见森冷:「不觉自己太卑鄙了吗?」

「我不过是做你做过的事罢了。」三少淡淡说道:「赵先生，你我也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之差，谁也不必装清高。」

赵磊听了不怒反笑:「五十步和一百步终究是差了五十步，我和三少最大的差别是子达爱我，如果你坚持要一个死心的机会，我又何必阻拦。」

始终淡然自信的表情终於有了龟裂，三少冷著脸:「赵先生也未免太有自信，你怎麽知道子达最终的选择不会是我。」

赵磊没有回应这个挑衅，神情认真严肃的说道:「子达失去的是记忆，却没失去他敏锐的感觉和敏感的感情，你可以欺骗他的记忆，却无法欺骗他的心，」接著口气一顿，定定看著三少:「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多一个人对他好，所以我不会揭穿你的谎言，但我也绝对不会坐视他受到伤害，只要你越界，我不在乎揭穿一切。」

说完想说的话，赵磊迳自走回病房，留下脸色晦暗的三少和情绪复杂的林夕。

握著门把，赵磊在打开门前又说了一句:「三少是聪明人，想必明白如何为子达也为自己留下适当的空间。」

知道赵磊的意思是需要一些时间安抚子达，三少便留在外面没有马上跟进去。

进了病房，子达仍是一付惶惶不安的表情，见到赵磊进来，瘪著嘴一付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赵磊见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坐到他身边，拿出刚买回来的点心，放在子达手上，打趣道:「今天怎麽突然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