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92)
季劫将腿靠在书桌上,双腿交叠,颔首,道:“你说吧。”
管天任一下子手足无措,声音颤抖着说:
“我好像,我好像……我好像很、很、很……”
“……”季劫听他这样,非常无语,又不好斥责他说废话,只好凑近一点,问,“你说什么?”
管天任脸吓得惨白,嘴唇颤抖,哆哆嗦嗦地说:“怎么办?我好像很喜欢你。”
“……”
季劫的脸‘腾’一下红了。
“……”
“……”
两人无言相对,一个人脸色苍白,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也仿佛是倾尽所有勇气说了什么。另一人脸色通红,连带着脖子,甚至到锁骨那边都红了起来。
季劫不再吊儿郎当地坐在书桌上,他直起身子,身高的优势立刻凸显出来,低着头看比他矮一点的管天任,脸像上了妆一样好看。
管天任愣住了,傻了一样盯着季劫。
季劫平移着错开视线,微微别开脸,过了一会儿再看,发现管天任还是盯着自己,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于是伸手压住管天任的头顶,让他低头,说:“别看啦!”
管天任低着头,觉得血液瞬间涌上脑袋,嘴唇都烧得干燥。
他想起自己那天跪在季劫面前,只有一点距离,再向前一点就可以亲到那人的唇上。
让人沉醉、晕眩的距离。
季劫摸了摸管天任的头发,就把手放下,过了一会儿,非常无奈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你怎么这么坦诚啊……”
季劫用一种极其温和,温和得不像他的声音说:“我真是受不了你……就算你很喜欢,很喜欢我,也要矜持一点。”
“……”
季劫把手从滚烫的脸上放下来,重复着说:“真是受不了你。我知道你想跟我做朋友啊,可也不要这么老实。我就算了,万一这话被别人听见,人家该觉得咱俩很奇怪了。”
管天任:“……”不,我说的就是‘很奇怪’的意思。
季劫看管天任呆了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又摸摸他的头发,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会记住的,放心。”
“不是,季劫……”管天任本想多说几句,但看季劫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又觉得……不行。
老天,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啊。
季劫的眼睛黑,而亮,在台灯下,有一种让人心动的魅力。
那种纯粹的黑,没有杂质的眼睛,让管天任不敢冲突。
季劫上前一步,兄弟一样搂住管天任的肩膀,低声说:“你真好。”
“……”
管天任快哭了。
第43章
管天任老实成这个样子,季劫口上说,心里也觉得舒服,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杨怀瑾。自己那天情绪太激动,在医院里就跟杨怀瑾吵起来了,现在想想杨怀瑾确实有错,但他也不应该那样斤斤计较。季劫生气不是莫名其妙,而是季文成出事的这两年来,杨怀瑾表现的确实有点让人心寒。如果不是季劫知道杨怀瑾这人的本性,肯定以为是因为自己家出事杨怀瑾才躲得远远的。
他给杨怀瑾打电话,发现他手机关机,打那天纸条上的手机号,不在服务区。
算了,等季文成出院后,有时间专门找他一次吧。季劫这样想。
和管天任这边类似甜蜜的感受不一样,果果真切地让季劫有了头痛的感觉。果果还不像季劫那样记仇,实在不行用手拍几下屁股他也不放在心上,但就是因为不放在心上,所以同样的错误他会犯不少次。果果写作业注意力不集中的毛病还是没改过来,有时候气得季劫真想打他一顿。
可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不是仇人,季劫哪里下的去手啊?于是只好用其他方法,罚站之类的,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弄得果果一看见季劫就害怕。
季劫慢慢理解季文成。所谓父亲,是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黑暗的闸门,放子女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注)
季劫也没时间天天盯着果果,因为他还要到医院照顾季文成。
管天任自然陪着季劫。季文成还不能下床,消化能力减弱,怕他不好消化,给季文成做的饭菜都弄得很烂,恨不得放在嘴里就能立刻化了的那种。病人吃的东西又精细,费时不少。管天任是说要单独再给季劫做饭来着,可季劫总怕浪费管天任太多时间,于是也就将就着吃跟季文成同样的事物。那种绵软的口感是以前季劫绝对不会吃的,但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咽下去,也没看出来有多勉强。
那天季劫回家,看见果果跟那个姓王的小男孩一起在家旁边的沙子堆上玩,他刚想喊果果,就听果果朝那小孩吐吐舌头,说:“我才不跟你玩,‘王八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