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戏(135)
情感说,但是你喜欢他啊!
你喜欢韩孟啊!
他猛踩刹车,胸口险些撞在方向盘上。
车停在路边,他发了疯似的抓过随身携带的包,慌乱地翻找证件与银行卡。
身份证、卡,一应俱全!
他抱着包,深呼吸好几次也没平静下来。
如果此时他身在机关,那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赶往新疆,祁排和许连会将他关起来,政委与司令员会骂他胡闹,很快他远在北方的家人也会知道,所有人都会尽全力将他摁在原地,无论他怎么挣扎,最后也无法离开机关半步,而落在头上的处罚顶多是“思过半月”。
但他没在机关,他是自由的!此时没有任何人能对他说教,只要他打定主意,就能立即买一张飞往乌鲁木齐的机票!
可是如果去了,他一定会被开除。
就算家里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关系,保他留在军营,那未来等待着他的也是荒凉的边关——就像刘沉锋差点去的西藏岗巴哨所。
如果走到那一步,他的部队生涯也算是完结了,更别说什么战区比武,什么猎鹰选训。
他与猎鹰,是彻底无缘了!
但是如果不去……
他抬起右手,隔着军装摸了摸锁骨上的戒指,半晌后无声地苦笑起来。
吉普再次发动,他苦涩地想——秦徐,你他妈不配当军人!
军人可以为任务舍弃一切。
而他,却因为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甘愿脱下军装。
吉普驶向C市江北机场,候机时,他刷卡买了一套运动服,将换下的军装郑重叠好,放进迷彩背包中。
客机起飞的轰鸣声里,他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想,两眼紧紧地闭着,拼命将一年多的军营生活、警卫连的兄弟挤出大脑,像念咒一般默默自语道:姓韩的,你给我醒过来!
航班抵达乌鲁木齐时,他忐忑地开机,既害怕柯扬发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又怕看到祁飞与许连的未接来电——按计划,他今日早上驾车离开野战部队,理应在中午之前回到机关大营。
微信里果然有柯扬的语音,祁飞的未接来电与短信也一并跳出。
他屏住呼吸点开语音,柯扬说:“秦哥,韩孟还没醒,这边准备将他转移到乌鲁木齐了,大概下午4点能到,你在哪里?你会来吗?”
他本想打字,手指却不听使唤,新换的运动服已经满是汗水,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他按住语音键,沙哑地说:“我已在乌鲁木齐,你们去哪家医院?”
柯扬没有回。他失神地坐在地上,过了好一阵才点开祁飞的短信,看着“怎么不接电话,你到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眼眶一阵发胀。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祁飞的名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
他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键,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祁排。”
“你搞什么?怎么还不回来?那边侦察连说你天不亮就走了,在哪?想挨处分是不是?”
他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我已经到新疆了”这种话,只能强迫自己挤出几声笑,“嘿,祁排,我刻苦训练10天了,你就让我放放风呗,天黑之前我肯定回来,别告诉许连啊,我怕蹲小黑屋。”
“我就不关你黑屋了吗!”祁飞见他没出什么事,语气明显放松下来,吼道:“马上回来,晚饭之前我见不到人,你就给我蹲1个月黑屋!”
秦徐抿着唇角,听那边风风火火吼完,又风风火火挂断电话。
他看着黑下去的屏幕,片刻后将脸埋入膝间。
浑身像被冷水浸透,说不出的难受。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柯扬的微信。
“我们提前到了,秦哥你来了?你在哪儿?”
他疲惫地说:“机场……地址发我一个,我马上就来。”
韩孟被送往战区直属的医院,院方与剧组封锁了一切消息,但是剧组人多口杂,秦徐赶到医院时,网上已经开始传“韩孟拍戏摔下悬崖不省人事”。
谢泉整宿没睡,下巴上冒出胡茬,见他来了,顿时一惊。他紧步跑去,被武警拦了下来,柯扬哑着声音喊:“秦哥!”
谢泉走过来,双眉紧皱,“你怎么来了?”
他不想解释,急着问:“韩孟呢?他怎么样了?”
“在重症监护室,没醒。”谢泉烦躁地叹气,眼睛下青了一块,“情况不稳定,现在还不允许探视。”
秦徐问:“医生说什么时候能醒?”
谢泉摇头,眼中漫着浓重的悲戚,“不知道,谁也说不好他能不能醒来。谁也说不好就算醒来……他是否还是原来的韩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