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混(7)
严子铮回收视线落在了林敬磊脸上,还没等说话,车子急刹车,惯性的作用下他身子前倾跟面对面的林敬磊撞了个满怀。
林敬磊也是没站稳,紧急情况下抓住了严子铮胳膊,突发状况寻求支点的两人就那样在拥挤车厢里来了个密不可分。而后又像触电一样纷纷后退闪开,都是满脸万分嫌弃的神情。
严子铮在车子平稳后边狠擦胳膊上被林敬磊抓握的地方边一点点挤到了车厢最后面去。
林敬磊更是跟躲瘟疫一样拼了命的往车厢前面挤,他的移动蛮横不讲理,途中惊起无数埋怨。
周一是最让人绝望的日子,林敬磊不喜欢一周的开始,到了学校下车后明明没两分钟就要上课,可他还是走的很慢。
进了校门后有一女生如风般的从后面跑来并减速在他身边。
“嘿!上次还钥匙时忘告诉你我的名字了。”
林敬磊扫了眼快速走着超过他的严子铮,不冷不淡道:“跟我有关系么。”
女生充耳不闻,继续道:“我叫郑巧音,高一二班的。”
严子铮斜跨着书包走在前面,对林敬磊这种无赖伪君子还有女生纠缠表示嗤之以鼻。
一路进了教学楼,上到二层,在穿过长长走廊时,上课铃就响了。他依然迈着稳稳步子丝毫不着急地走着,到了他们班门口,他迈进屋里,铃声正好停。
讲台上站着的是语文老师,十八班的班主任,叫乔凤梓,私下里学生们都叫她乔疯子,这两个不太和的兄弟班难得在这方面达成了一致。
严子铮的座位本来是在最后排,班主任发现他总和同是最后排的由兆宇说话后就把两个人分开了,一个在最前一个在最后。
在座位坐好后,严子铮并没跟班里其他同学一样听老师的口令拿出书翻到多少页,而是回头去看北行最后排的单人桌,由兆宇的座位空着,不知是还没来还是不来了。想发个短信问一声,又想起由兆宇手机被班主任没收了,只好作罢。
严子铮是看起来上进正派偏偏骨子里有股不良气质的男生,精短的板寸头,棱角分明的脸,是那种让人觉得帅哥才配留板寸的真是写照。
他总是能将校服穿的干净利落,尽管不学习,但他的桌面和书桌堂也必然是整洁的。他的每本书每支笔都如同他的所有其他物品,都归类清楚,并且有固定位置,乱一点就要收拾好,极其不喜欢别人碰属于他的东西,哪怕一块橡皮都不行,除非得到他允许,否则后果很严重。
在清理了几包零食和叠成复杂形状的信纸后,严子铮将书包拉好拉锁放进桌堂里,抬头看了眼正滔滔不绝的老师,随便抽出本书铺在了桌上。
第一高级中学,简称一中。全高一年组共有十八个班,按照正常招生分数线考进来的公费生有九百人,以每个班级五十人的规格分配在十八个班。而属于教职工子女的关系生,人才外流降分数线收的补录生和以钱买分的自费生有二百多人,是随机插在后十个普通班的。
严子铮曾对这里避而远之,认为这里晦气,最终却还是选择了这里。
粉笔滑走在黑板上,白色笔灰簌簌落下,有些许飘落在他桌上,听到门口脚步声,他还以为是来迟的由兆宇,扭头去看,却是路过的林敬磊。
他厌烦的低骂了声后收回视线。
邹景上午没课,赶上雨天他新租的房子又漏了一晚上雨。他是向主任请了假处理完才来的,连办公室都没回先是回了班级。
出现在十七班前门口的他还拎着把滴水的伞,探身向屋里看了看,锁定了那个空着的座位,他没好意思打断讲台上正讲课的物理老师,弯腰低头问门口的同学由兆宇今天来没来。
得到否定答案后,他点点头,消失在了门口。
这是邹景在一中任教的第四年,他刚成功送走一届学生,本想歇两年,但有几个女老师集体请了产假导致全校教职工紧张,他就又连着带了个班。
当班主任很熬心血,除了要负责好他所教课程外还要顾全班级学生的身心发展和思想健康。像由兆宇这样不学习偏喜欢做些破坏规矩的不省心学生他并不陌生。那小子开学以来,打架,逃课是常事,但旷课还是头一回,涉及到学生的生命安全他不能坐视不理。
他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翻出手写电话薄,找到了由兆宇家里的电话号码。
电话打过去后很快被一女人接起,在他询问由兆宇为什么没来上学后,对方告诉他打错了,核对后再次打过去,电话直接就被挂掉了,再打,无人接听。
邹景又回到班里,喧闹课间满地疯闹的同学在看到他后有一瞬的收敛。他敲敲讲桌旁的桌子,迫使那正坐在椅子上弯腰系鞋带的严子铮坐直身子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