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混(39)
严子铮半蹲在地上保持着跟严子晴差不多的高度,无声叹气:“小晴乖,哥哥一会儿给你们刘老师打电话跟她说好不好?”
严子晴彻底哭出声:“可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陪,我怎么办?”
严子铮最看不得他妹哭,又生他爸的气,又埋怨二小的破规矩。
“爷爷去。”
“爷爷年纪大了,不能跟叔叔阿姨们赛跑。”
“哥哥去。”
“哥哥又太年轻了,不能欺负叔叔阿姨们。”
“我想妈妈。”
......
严子晴哭闹个不停,严子铮哄不好,什么办法都想了,连骑大马都不好用了。
马良丽出来上厕所隔着窗户听到哭声,敲着门进来,知道怎么回事后提议道:“要不让我妈去吧。”
马良丽的妈妈没有工作,全家开销都靠她那在铁路工作的爸爸,她爸一个月只回两次家,住上一晚就走。
马良丽的妈妈姓卢,这位卢阿姨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在举家反对下嫁进了贫困的马家。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前年发生意外去世,她受刺激变得精神不正常。
严子铮带着妹妹住到这里后见过卢阿姨发过两次病,神志不清大喊大叫到处砸东西。一听要让那女人带他妹参加运动会,他还没回应,他妹就拼命摇头。
严子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谢了,还是别麻烦阿姨了。”
马良丽似笑非笑:“她大部分时间是正常的,当然你要是信不过她也没办法。”
等人走后严子铮才觉出他和严子晴的反应伤人了,父母是没得选的,也是自己的,别人嫌弃难免不舒服。就像他妈离开后他爸完全堕落被街坊邻居说闲话时他的心情,难过也无能为力。
严子铮准备给严子晴班主任打电话的时候,他爸竟然来了。
进门的俩人走在前面的是他爷,老爷子晚饭后说出去走走这么晚才回来,看样子是去他家把他爸拎来的。
严司峻没什么表情,到跟前伸手要抱小女儿,却没如愿以偿,那小身影很快的躲去了哥哥身后。
严司峻背弯着,双手下垂,曾经的著名神经外科医生现在竟像个刚被放出来劳改犯。
严子铮站在那看着他爸:“你当初往死里打她的时候就该做好她再也不愿意让你抱的心理准备。”
严司峻目光闪躲无力,站在那什么也没说。
林泰打电话给林敬磊,让他这几天帮忙给房间里的鱼喂食换水。
林敬磊正在衣柜里找还干净能穿的衣服,这个闻闻那个嗅嗅,光着上身歪着脖子,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靠,什么叫几天?”
“我打算暂时也不回去了,向我爸表示抗,议。”
“抗,议个屁,请发挥你独特的作用,把我舅妈领回来,”林敬磊说道最后几近哀嚎,“我都没干净衣服穿了!”
林泰哼道:“哥,那都是次要的,希望我回去时,你还没饿死。”
说完这话,他又小声补充道:“对了,你在学校盯着点我爸,看他是不是和一姓明的女老师走得特近。”
如果能对他舅妈回家做贡献林敬磊愿听差遣,到了学校就想先去教职工墙前锁定目标人物,却被流动监考揪住。
“你,哪班的,为什么不考试。”
林敬磊这才掏出差点被他当成垃圾扔掉的准考证,看了考场后小跑着到达门口。
跟那两个监考老师示意后走向了唯一一个空着的座位。
坐下后他就傻眼了。
没带笔。
草,这他妈考个毛线,总不能咬破手指写吧。
他开始拼命的翻,希望平时他随手拿的那些个不知谁的笔会遗落在书包里。
在监考老师提醒他将书包放到前面后,他干脆拉上拉链起身想直接走人。
啪的一声,斜后方飞来不明飞行物,砸在了他桌上。
是只黑色碳素笔。
林敬磊回头,看到了严子铮,想骂人,臭显摆什么,就你有笔啊。
那女监考老师连忙过来确认情况,顺便拿走了林敬磊的书包。
林敬磊颓废的坐在那,恶狠狠的将笔帽拧开,头微偏,用余光瞪了严子铮一眼。考试还得继续,都他妈怪你。
四十分钟后,严子铮停止答题,抬头看林敬磊方向,那人已经坐着打起了瞌睡,脑袋依附在左手臂上不停下垂,右手握着的那只笔戳划在卷子上,留下一大片墨迹。
林敬磊断断续续睡了两科,上午考试结束后他起身到前面拎起书包一路与放学的人流逆行重新去了顶楼的教职工墙前,两大面墙都看了个遍后站在那嘟囔道:“哪有姓凌的女老师。”
给林泰发了信息后要转身走时,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严子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