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阳带着小灰回到今天接水的公共厕所里，夜晚这里没有人经过，令他安心不少。

他其实不适应人多的地方，也不适应跟人相处，要jiāo流时会紧张到舌头打结，说不孤单是不可能的，幸好他和小灰相遇为伴，小灰不能说话，这让他有时候自言自语起来不会紧张。

顶着太阳赶了一天的路，又翻过垃圾箱，邱阳打开水龙头，用他的小塑料盆接水，脱去衣服用毛巾仔细清洗。

他扭开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沐浴rǔ，这瓶捡来的沐浴露被他兑了些水进去，摇着瓶子搅混，挤出一点往身上抹，头发也抹，脸蛋也抹，等浑身洗的白白香喷喷的，才从大书包里抽出洗得发白发旧的衣服裤子穿上，刚换下的就在水槽边用手搓洗了。

小灰躲在厕所门外看守，安安静静地没叫出声，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等邱阳洗gān净衣服出来，他用凉凉的手心贴在小灰毛绒绒的脸上碰了碰，腼腆地笑着找块隐蔽的地方，把湿衣服挂在树枝上晾gān。

邱阳虽然是个小乞丐，但还是挺爱gān净的，衣服破旧，可能洗的都尽量洗gān净，除了冬天，他每晚都找偏一点的公共厕所洗澡，只是洗gān净后，会在绿化带里扒些泥土对着脸擦，擦到脏兮兮的不让人看到。

邱阳抱起小灰，拎出一袋过期面包自己吃一口，喂小灰一口，再喝一口水。他找到一处还算隐蔽的角落，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塑料袋，袋里装着旧被单，展开放到地上铺好，就躺下去了。

小灰蜷在他身边摇着尾巴，毛绒绒的尾巴时不时蹭他手臂，好舒服的。

幻想天是被子，风是电风扇或者空调，城市的晚上看不到几颗星星，好在夜里有风，他睡的角落虽然有点味道，可比起天桥地下道那些地方，他宁愿睡在路边。

随便找块地方睡的乞丐不见得安全，邱阳想起曾经他在公园里睡觉，另一块地方睡了个乞丐，结果那乞丐睡到半夜被突然喝醉过来的人给qiáng女gān了……

乞丐当时的惨叫吓得邱阳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第二天那乞丐一屁股的血，还发烧生病，对此，邱阳深刻的记在心底，为了保护自己，他要伪装起来，要躲起来。

乞丐的命再怎么低贱，他也想活下去，要想活下去就不能生病，不能流血，不能受伤，他没有多余的钱买药看病，不想死的话就得战战兢兢又小心的活着。

这一晚，失去了寻食地盘的邱阳，抱着他的小灰狗，缩在金阳市郊区某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简介详见文案。

第2章

金阳市的郊区地带偏了点，却不代表这里贫瘠偏壤。

相反的，沿郊带的地方建有不少私人别墅和小区，位置离山岭近，绿化环境维持得非常好。这里空气清新，树鸟成群，适合工作繁忙的人群周末休息时来放松放松，或者养老。

有钱的人家在这块地方或多或少都安置一套房，渐渐的，郊区成为平常市民嘴里调侃划分出来的金区。

挣钱的打工一族努力往市中心跑，家里有矿不缺钱的则向山里跑，邱阳现在就带着他的狗沿着附近的小区转悠。

街路边的面食店早早就有其他流làng汉蹲点，邱阳抢不过他们，只好抱着撞运气的心理，看能不能进入附近的小区，翻翻生活区摆放的垃圾桶有没有能捡的东西。

“小、小伙子你等等。”

门外的保安开口叫住他，邱阳紧张得不行，“我……”

他正准备求求这个面容看起来挺和善的保安让他进去翻翻垃圾桶，安安静静地翻完后他保证就离开，不会多停留一分钟，更不会打扰居住在这里的人。

保安一双眼睛没从邱阳身上离开过，打量过后，就问：“过来做什么的，没见过你。”

其实保安一眼就看出邱阳是个乞丐，换作平时有乞丐想进小区，他早把人轰走。

邱阳看着年纪小，保安的儿子今年都毕业出来参加工作了，看到比自己儿子还要小的人当了乞丐，为人父的难免起了点恻隐之心，留个心多问两句。

“大、大大叔。”忐忑紧张的邱阳两只手放在书包带子上，来回碾着，“我想进去看看垃圾桶……”

他的脑袋快要埋到肩膀，姿态卑微，狗狗也蹲在邱阳的脚边，抬起脑袋看向保安大叔，不停晃动尾巴。

狗就和它的主人一样，都生得瘦瘦小小，看上去可怜得不行。保安头一点：“可以放你进去，但狗要就在这里锁着，带进去了给人撞见，一个电话打出去你的狗估计就让人带走。”

邱阳忙点头道谢，他的小灰和他一样，都是没有身份证的，这年头正经养狗都需要给狗狗办理狗证，小灰也是个“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