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之媚(91)
胸口贴上他胸膛的那一刻,伍媚敏感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沈陆嘉却低低地笑出声来。
伍媚当然明白他为什么发笑,愤愤地咬上他的肩头。
沈陆嘉笑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咬我不要紧,别崩了牙。”
常年健身的沈陆嘉身材非常好,宽肩窄臀,蜂腰猿臂,丝毫不比欧美的男模差。伍媚毫无章法地乱啃了一气,只在他的紧实肱二头肌上留下了一滩口水和几个牙印。
恼羞成怒地伍媚毫不客气地踹了沈陆嘉一脚,然后挣扎着要起c黄。
温香软玉在怀,沈陆嘉哪里肯放。耳鬓厮磨里,男人的呼吸声粗重了起来。
伍媚浑身一僵,立刻乖顺地任由沈陆嘉圈禁在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沈陆嘉知道昨晚对伍媚来说,痛苦远大于享受,有些歉疚地在她发顶落下一吻,低声道:“我们好好说说话。”
伍媚可以从他的动作里感受到珍惜,她轻轻“嗯”了一声。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酒店的房间并不大,蓝白的基调十分清慡,樱桃红的地板在初升的日光下愈发显得红艳,c黄头灰蓝色真丝帷幔安静地垂挂着。他们的房间在三楼,从某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街边悬铃木繁盛的冠盖,叶片在清风里招展,仿佛一树摇晃着的金色铃铛。两个人头靠着头,竟然生出一种家一般的安宁和缱绻来。
“法语我爱你怎么说?”沈陆嘉忽然问道。
“Je t'aime.”伍媚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沈陆嘉意味深长地一笑,“哦,读‘热带么’。”
伍媚很敬业地给他纠正了读音,甚至还刻意张大嘴巴,叫他看舌头和上颚的位置。
沈陆嘉又一次不出意外地发撇了音,不过他演技并不高明,从嗓子里漏出一丝笑意,被伍媚听了个清楚。她顿时醒悟过来,恼火地盯住沈陆嘉带笑的眼睛,“沈陆嘉,你捉弄我?!”
沈陆嘉赶紧垂眉敛目,一脸肃然地朝着伍媚,无懈可击地说了一句“Je t'aime.”他的声线饱满浑厚,仿佛雍容华贵的大提琴,这句简短的法文又说的情真意切,伍媚居然有种心跳如雷的感觉。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要和他抬杠:“沈陆嘉,你哄女人的本事是一日千里啊,真是失敬失敬。”
沈陆嘉早已经知道伍媚极擅口是心非,当下只不以为意地一笑,将她的肩膀往自己这边紧了紧。
“我的,母亲,你觉得她怎么样?”伍媚有些犹疑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沈陆嘉实话实说:“她蒙着面纱,我没法看清她的五官,不过感觉应该很美。”
伍媚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种陷入回忆时邈远的神情,“我从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女人。有一年平安夜的时候她去花市买圣诞红,结果最后一盆刚好被前面的客人挑走了,那个卖花的男人居然直接将整个摊子丢在一边,去追最后一个买圣诞红的客人,强硬地把钱退给对方,把那盆花要回来,送给了她。”
见沈陆嘉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伍媚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很像传奇小说里的桥段?但事实上这种事情对我母亲来讲,简直再寻常不过了,任何女人和她站在一起,都会自动沦为丫鬟。我大学里的一位追求者曾经捧着一大束红玫瑰摸上我家家门,结果那天是我母亲开的门,下面我想你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把玫瑰送给了你母亲?”
伍媚点头,“对,一见钟情。不止这样,那家伙甚至每天都捧着一束玫瑰到我们家门前报道,整整一个月。”
沈陆嘉摇摇头道:“也就坚持了一个月而已。”
伍媚大笑起来,别有深意地看着沈陆嘉:“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会退却?”
沈陆嘉还是摇头。
“因为第三十天的早上他夜不归宿的父亲走出了我家大门。”伍媚笑得有几分没心没肺的味道,“当然,我可以证明,他那倒霉的父亲只是恰好在我家喝多了,在地板上躺了一夜而已。因为他不过是法国里昂信贷银行的一个小干部而已,还不够资格睡沙发。”
沈陆嘉不由想起昨晚听见的那些关于她们母女二人不堪的闲言是非。或许不完全是空穴来风。不过那又怎么样,他爱的是她,无论她的母亲有多少入幕之宾,无论她耳濡目染了什么,她都是他今生唯一想娶的女人。
扳过伍媚的肩膀,沈陆嘉正色道:“我还是觉得什么年纪就该有什么年纪的样子,你的母亲,说实话,我老觉得她像一个雪团做的假人。而且我并不是只认皮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