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渝(133)
她觉得他一定经常坐那趟车,不然不会跟列车长那么熟,更不会知道可以花钱买列车长的休息室来做卧铺。他就是买票的那一点功夫跟列车长说了几句话,怎么下车的时候列车长就敢跟他开那种玩笑呢?
如此说来,整个列车事件就是一个阴谋,是卓越跟列车长早就串通好了的,连那个卖鸡蛋的可能都是他们一夥的,故意欺负她,好让她在卓越出手相救时感激涕零。 不然的话,那个卖鸡蛋的怎么一听卓越的声音就跑掉了?再怎么也得吵上几句,讲一阵狠,才不丢面子吧?
还有一件事,她在知道了卓越那方面的“问题”之后,就曾经隐隐约约觉得奇怪,但她没往深处想,主要是他没给她时间、机会和诱因往深处想。现在他不告而别,一个人跑去E市,就像是给了她一根铁丝,让她把一串臭ròu都串起来了。
那天在车上,卓越肯定是准备先“伺候”她一番,把她伺候舒服了,就让她给他口舌服务的。但是她使了点小性子,耍了点小脾气,把他赶下车去了,他的计划就没有得逞。他那时肯定是有包脓的,不然他就不会来亲近她,这是她根据他这段时间的表现揣摩出来的规律。但如果他那时有那包脓,那他不放出来,肯定是坐立不安的,而且会疼痛难忍,这也是她根据他这段时间的表现揣摩出来的规律。
问题是他那天返回列车之后,就很安逸地睡觉了,没有坐立不安,也没有疼痛难忍,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还是她把他叫醒的。
那说明什么问题呢?
她前段时间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只想到这里就停下了,潜意识里好像不愿意深想,也不敢深想。但现在她的潜意识造起反来了,她的理智警告自己不要再往深处想,但她的潜意识偏偏要往深处想。那些想法还没放肆到在脑子里形成文字的地步,但画面是已经形成了的。她几乎可以看见那个列车长蹲在卓越面前,正在用力地吸他那个玩意,而他则用手摸着列车长的头,赞许地说:“好,好,真舒服,真舒服---”
她刚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里是列车长蹲着的画面,因为她没那样替他做过,她不知道那个画面从哪里来的。但她仔细一想,就对自己的潜意识佩服得五体投地。那天列车长把自己的休息室卖给了他们,当然没房间给卓越服这种务了,肯定是在哪个厕所里干的,当然只能蹲着。
她觉得一阵恶心,不知道是想到他们的丑恶行径恶心,还是想到厕所里脏乎乎的样子恶心,或者兼而有之。她想不通列车长为什么会愿意为卓越做这事,肯定是卓越给钱列车长了,于是她想起那天卓越买完票似乎还剩了几张老同志的,至少列车长找了他几十块钱的,但第二天早上在县城买早餐的时候卓越就说他身上没钱了,是问她要的钱。她那时幸福糊涂了,都没深想过这件事,更没把这些连起来想。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个大傻瓜,他当着她的面骗她,她都看不出来。他这个暑假去她家,真是一点都不亏,吃了她的,喝了她的,还玩了她。可能他刚开始还有点良心,也可能是怕负责,所以他不肯破坏她黄花闺女的招牌,是她自己,送上门去,逼着他破坏了她的黄花闺女招牌。这叫她以后怎么做人?
现在她一想起自己当时的傻瓜模样就生气,石燕啊石燕,世界上真的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他这种人,嘴巴这么尖酸刻薄,肯定是占了她的便宜还要在外人面前嘲笑她。现在更好,直接把她当成收房丫头了,白天给他做饭,晚上给他放脓,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对他E市那个妖精讲她的笑话呢。
她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她想起那次问他分宿舍的事,他说跟姚小萍住总比跟别的人住好。那当然是好,他肯定算到严谨会时常跑到姚小萍那里去,而她就只好过来跟他住,所以他那天指挥着便车把她送他这里来,到了姚小萍楼下又叫她先上去,说明都是他早就计划好了的。
再往前想,留校的事是他一手策划自不待言,可能连那次在楼道相遇都是他策划的,他全身都写着“策划”二字,干什么都有一股“策划”的味道,没有一件事是发自内心的,除了他生到这个世界上来他没法策划以外,其它任何事都是他策划的,都有一股阴谋的味道,他的大名应该叫“策划”,他的别名就叫“阴谋”。
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表达她的愤怒,很想把他家的东西给砸了,但又怕惹下麻烦,怎么说她也是斗不过他的,那个胡丽英没斗过他,难道她斗得过他?她抖抖地从一间房走到另一间房,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既能出气又不会被他发现的方法,但似乎都没有,不被他发现就出不了气,出得了气的就肯定会被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