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尽处(27)
黄宝珲已俯身堵住了他的嘴。他温柔地俯在他身上,轻轻地覆住他的唇,辗转吮吻着。他怕吓住他,动作很轻柔。
可是他还是吓住了。他瞪大了眼看着他,想伸手推开他,一想这些天他以大型集团的总裁之尊,如此耐心地照顾他,又动不了手了。他全身僵直,不敢稍动,只一双眼睛张得大大的,一眨不眨。
黄宝珲抬手盖上他的眼,继续吻着。他的脸与唇都柔软香滑如婴儿一般,他不禁越吻越深入,伸出舌头撬开他的牙齿,伸进他嘴里与他的舌交缠。
在一片黑暗中,叶玉书觉出他拉开了他的浴衣,伸手进去爱抚着他的身体。他并不反感这样的温柔。随着他的进一步动作,他闭上了眼睛,松弛地承受着。他拿开蒙着他眼的手,拉开他的腿,动作猛烈地进入了他的身体。
他痛得哼了一声,却没有反抗挣扎,反而抱住了身上的人。
从这一天开始,蓝颀事件让他仅仅只保留下的一丝自尊彻底失去了。他住在了黄宝珲的别墅里,温柔而驯顺。
黄宝珲非常满意他。他在情事上是很幼稚的,很多事情都不懂。他喜欢他的不懂,觉得在c黄上慢慢地教他,实在是其乐无穷。
等他身体康复,开始去利宝集团上班时,立刻发现整个集团的人,包括副总裁、各部门经理,全都对他非常客气友好,有些见风使舵之徒更是讨好巴结。他明白这是为什么,却不太会分辩善意的客套与狡猾的奉承之间的区别。总之他勤恳地工作,对公司里任何人都温和谦逊。他虚心地向同事请教着自己不懂的东西,他们也都不耍滑头,手把手地教他。
可是渐渐的,他感觉到他们跟他刻意地保持着距离,有什么事都不让他做,即使他去帮忙,他们也是非常客气地婉拒。他下班后会跟黄宝珲说,觉得很委屈。他却总是拍抚着他的背,告诉他工作上过得去就行了,不要太努力,小心累病了。
他很为他的体贴感动,根本没有想到他要他做得好的不过是随时陪他上c黄罢了。
刚开始一段时间,他对他很好,给他配了手机,又送他去学驾驶,拿了个C照。只要不是忌讳的场合,他总会带他出席,诸如吃饭、去KTV。叶玉书长得既美又纯,黄宝珲的朋友也都对他很热情尊重,不像对那些临时叫来的男人女人,狎昵得近乎下流的话总会冲口而出,根本毫不考虑。
他对这样的生活基本满意,过去的伤心似乎正在远离。在津海热烈的阳光与缤纷的霓虹下,那个长长的雨季仿佛已经消失了。
接下去,黄宝珲便频繁外出。他几乎每个月都有一半或者更多的时间在外地,或者视察分公司,或者考察有没有什么值得投资的项目。内地的人观念没有这里开放,他都不带他去。
最初,叶玉书忙于学习这里的一切,也不在意。可是,一年过去了,他越来越感到寂寞。在这里,他如笼中的鸟、缸里的鱼,除了黄宝珲给他做的笼子、玻璃缸外,他完全没有自己的天地。他没有自己的朋友,没有自己的去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也曾经有与他们集团有生意往来的其他富商对他表示兴趣,但是利宝集团职员的一句“他是我们老板的宝贝”,便使他们打消了所有的念头。
他的笑容明显地少了。
这一年是津海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房地产价格飞涨。黄宝珲无暇顾及他,一天到晚在外面应酬,有时带他,但大多时候不带。即使带着他,也不会跟他说一句话,而只顾跟那些人谈论买地卖地买楼卖等等诸如此类令他听得头晕目眩的事情。
他常常一个人留在空旷的约有500多平米的三层别墅里,看着远处大厦顶上一闪一闪的小红灯,听着壁虎在外面墙角大叫。
别墅区保安特别严密,闲人免进。因此这时通常外面都看不见人,显得异常的寂静。
他常常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听音乐,不知不觉地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有时候夜深了,黄宝珲回来后,如果还没有醉,会叫醒他让他到睡房去睡。如果喝醉了,则必然会粗鲁地将他压在身下,不管不顾地要他。他从不抗拒,但眼里渐渐有了一丝忧郁,顿时显得长大了许多。
他开始有了思想,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泥沼中,正在缓慢地往下沉。他感到透不过气来。于是有时候他不太想回那幢大得似乎鬼影憧憧的别墅,而宁愿呆在高高的利宝大厦顶楼,透过玻璃幕墙看下面的万家灯火,似黑色天幕上镶嵌的繁星。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是千古不变的至理。当津海的房地产飞速发展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钱已不像钱的时候,中央一个号召发出来,开始宏观调控,银行马上紧缩了对房地产的贷款。津海的经济立刻开始掉头,以与上升同样的高速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