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魅(93)
男人转身进浴室。
花洒开到最大,水龙头也扭开,哗啦啦的声音,满耳的吵闹与喧哗。男人撑着盥洗台,眼里布满猩红血丝……
安芮一边抽抽嗒嗒地哭,一边轻巧地翻身下床,摸出他裤兜里的手机,调出通话记录。
蔡韵如。一个陌生名字就这样映进安芮的眼。
他去A市,究竟是做什么?
迅速记下这个陌生名字的号码,物归原位后,安芮窝进被子里失神。
自己的婚姻,就这样被儿戏了么……
******
这一晚,自从安芮把这重磅炸弹引爆之后,易司城便没再跟她说过话。
洗好澡出来,易司城掀了被子躺进去,背对安芮,关了床头灯。
安芮怔了一会儿,屋子灯光本就不亮,加上他那侧的灯也熄了,更觉昏暗。她突然没来由地烦闷,细细琢磨,慢慢品,究竟什么才叫报复的快感。
看着他郁结,自己就能快乐?
为何不从一开始就坦诚相对,也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彼此折磨了。
司城,我让你难过,可我自己也不开心。
这是为什么?
安芮本想再讨好他几句,可自己竟也跟着忧郁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进浴室。
花洒之下,安芮的心迷茫一片。
是自己错了么?为何会不开心?
本以为只要能让他体会一下自己心痛的感觉,就可以轻尝报复的快感,可是……
他会不会就此真的离婚?
安芮扯了扯嘴角,若是如此,不是真的遂了自己的愿么?
心中又一个声音倏地响起,安芮,难道你真的舍得?
就这么跟自己反复挣扎着,安芮洗了很久才关了水,裹好睡衣,站到镜子前抹乳液,却生生顿住。
凉意自脚尖迅速蹿上来,直到手心也跟着出了层细密的冷汗。
“咯噔”一声,像是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木榜还要苦逼码字……
被受不了虐的美人儿抛弃还要苦逼码字……
大考近在眼前还要苦逼码字……
我都这么苦逼了还要苦逼码字……
姑娘们……表霸我了……受不了苦逼情节而持观望态度或者弃文的姑娘已经不在少数了……让我知道还有留下来的好木……泪涌……
40
40、第四十夜,痛 ...
安芮怔怔地看着前方,光亮的镜子上碎了个洞,像是狰狞的伤疤,咧出道道怖人的裂痕。
玻璃碴上似乎还残留着血迹,安芮狠狠地倒吸口冷气,眼眶瞬间泛红。
下意识地匆匆跑回卧室,却见床上空无一人。
那一刻,安芮有点后悔,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绝情……
慌忙地寻出去,终在一楼客厅找到那抹背影,半分孤寂,半分冷峻。
安芮蹑脚下楼,自身后搂住他,三分之一的伪装,三分之一的真心,三分之一的——
心疼。
不管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安芮都心疼。
也许就算今天是个陌生人,她也会恻隐之心泛滥。安芮如是安慰自己。
易司城明显地怔了一怔,随后别过身子,不动声色地躲出安芮的怀,逃出她给的桎梏。
安芮后退一步,留出安全距离,却捧起他的手,见到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她还是滞了滞呼吸。
于心不忍。
伤口太怖人,而他又太过冷静。
易司城抽手,抬步,明显不想跟她靠太近,却被安芮拦了下来。
拖着他坐进沙发,安芮扭头跑过去翻出医药箱,再碎步跑回来,生怕他一个起身消失了一样。
玻璃渣扎进肉,就像那误入歧途的人,弥足深陷。
安芮给镊子消了毒,取出碎玻璃时,感觉自己心里的肉都跟着疼,却丝毫没有听到他呼吸的异样。
平稳依旧,徐徐打在她发顶。
安芮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复又迅速恢复常态,冲洗伤口,上药。
泪就那么含在眼眶里,视线渐渐模糊,安芮手上力道拿捏不准,男人的手蓦地轻颤。
顺着坚毅的手臂线条看上去,一直停在那张隐忍的俊脸上。
安芮咬着下唇,她的心很疼,就像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咬,伤口蔓延,所过之处溃烂腐败,一缕一缕的,剜肉一样的疼。
而他在隐忍的,恐怕不只是这皮肉伤,心灵的伤痛,可以吞噬所有。
她又怎会不懂,那种深陷绝境的隐忍与悲戚。
眼泪又几度上涌,安芮吸了吸鼻子,迅速裹好纱布。临走前,她抬眼,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下来,“司城……对不起……”
也许,只有这句话,才是安芮的真心话。
她这是何苦?捏造出这个弥天大谎,骗他,气他,令他郁结,逼他痛苦,让他愤怒却无从发作。
怪只怪,是他先不仁,才有她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