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刻都是崭新的(16)
杜明明在一旁的攀爬架上象征性地压了几次腿,一直盯着单杠上的武令朋。
“临盆,你每天都练啊?”
“嗯。”
练过上臂和肩之后练腰腹,就在单杠上做仰卧起坐。杜明明走到单杠下,仰头说:“我摸一下你腹肌好不好?”
武令朋停了一下,从单杠上下来,有些为难地说:“不好吧?”
“小气!”
武令朋低下头,说:“师师兄呢?”
班花不太高兴地撇嘴:“我没告诉他我来跑步。”
“这么晚了,我,我送你回去吧。”
那天送班花回她宿舍时,她吵着要吃龟苓膏,于是武令朋和她去了校门口的店铺买了龟苓膏,吃到一半时嫌不好吃,在路上又丢弃了。武令朋从没正经和女生单独呆那么久,也不知说什么,听见的就是班花说些她们实验室的事儿,到她宿舍楼下时,武令朋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被班花瞪了一眼。
“你好没劲哦,临盆,都不说话的。”班花在宿舍门口这么抱怨着。
“我,我知道啊。”武令朋傻笑了一下,“大家都这么说。”
杜明明盯了他半晌,好像叹口气,又好像泻了口气似的,嘀咕了一句:“傻瓜。”
那之后武令朋又碰见了班花三四次,之后就没在夜里见到她了,武令朋认为是班花终于认清了腹部可以揪起来的那些东西的性质,丧失了跑步的动力所致,也没再把此事放在心上。
在三月中旬的某天,在武令朋身为绝缘体满24年之后,他的好友石晓红接到了杜明明的短信,问他要武令朋手机号。因为习惯于武令朋的绝缘状态,石晓红也没什么特殊反应,只觉得是人儿姑娘有正事儿要找他。而武令朋当时的状态如下:
那天傍晚,许存道说要去老板那儿汇报课题,武令朋复苏了一支细胞;丁品经师兄离开细胞房的时候对武令朋说:“你最晚走,我不等你了,你打扫一下细胞房吧。我先走了。”
由于武令朋经常最晚离开细胞房,这个礼拜以来,丁品经师兄几乎每天都让他打扫。
在他勤勤恳恳地把事情做完了之后,许存道在离开实验室前下来了一趟,发现他在洗拖把,问他:“你干什么呢?”
武令朋笑着说:“我打扫了一下细胞房。”
许存道说:“你上周才值过班吧?这周不是安排了丁品经值班吗?”
武令朋说:“我,我最后走的。”
觉察师兄脸色不对,武令朋开始忐忑,忐忑过程中他师兄说:“下回他们叫你做你别做。”
武令朋又开始“对不起”的时候,许存道没听完他那无休止的道歉就走了。
把拖把架高在清洁室水槽的武令朋依然在忐忑于许存道与往常不一般的不佳面色,那时他手机响了。
他发现是班花的时候有点儿惊诧,接起电话听到对方带着哭腔的时候越发惊诧。
“临盆。”班花的声音里哭腔极重。
“班班长,你怎么了?”
“你现在有没空?我想见你。”
没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的武令朋傻傻地说:“我在实验室。”
“你出来吧,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有,有什么事儿吗?”
班花开始哭了,武令朋慌了神,说:“你、你在哪个门?我、我马上就去。”
“我在西门。”
武令朋去到西门的时候,华灯初上,夜幕浓重,就好似任何一部会发生在夜里的文艺片一样的场景,班花站在西门附近天桥下,低着头,擦着眼泪。见武令朋过来,扎进他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武令朋僵着身子,等班花哭了接近五分钟,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打,打电话叫师兄过来。”
“你敢?”班花扯住他胸前的衣襟,抬头泪眼怒瞪。
“那,那怎么办?”武令朋的手缩到自己身后,越发僵硬。
“陪我喝酒。”班花擦干眼泪,跩出他缩到身后的手,武令朋的手挛缩成拳状,班花拍了一下,他就是不松手。
杜明明恼怒了,丢下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武令朋站在原处问道:“班班长,你上哪儿去呀?”
“我去酒吧,去一夜情。你敢告诉许存道我当众脱衣服。”
那之后,武令朋只好跟在班花身后。她开始在学校附近逛街,逛了一个多小时以后,进了一家酒吧。武令朋随她进了那家酒吧,等她喝完酒,开始被人搭讪,然后武令朋就把她拖出了酒吧。
杜明明开始呕吐,一边吐一边哭,引来了无数侧目,武令朋只好背着她往学校方向走,走到一半她吵着要下来,武令朋放她下来,她就扶着墙,进入了挂着“某某宾馆”招牌的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