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说(24)
记住现在的温暖阳光,记住现在嘈杂的街道,记住现在拥堵的人潮,记住陆寅柯欠揍的嘴脸。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几百米的路程,杜彧硬是走出了一副英勇就义、视死如归的气势。古人豪情万丈的诗句就这样一句一句从他脑子里飘过,虽然上句不接下句,前言不搭后语,浑浑噩噩中却又实实在在给他紧缩的心灵平添了一股火烧般的勇气。
到了地点,俩人自觉排在了队尾。
陆寅柯举起手机仰角拍摄起这座万圣节里的古堡,嘴上叨个不停。
“简直就像是在童话故事里一样,其实我觉得现实向会更恐怖一点。”
“虽然之前那么说,但其实我也有点好奇,”他接着问,“你看过恐怖片没有?”
鬼屋内冷气十足,即使是站在门口也会觉得阵阵寒意顺着脖子往上攀爬着,杜彧不动声色移开半边身体:“当然。”
“哦,信了。”陆寅柯握着手机侧过身,“哎,机会难得,合张照?”
“不要。”简洁的拒绝脱口而出,对方甚至连眼睛都没眨,完全是条件反射的产物。
意料之中的回答,陆寅柯放下手机。
“其实我奇怪一件事很久了,你的空间里为什么一条动态都没有?我估计你肯定也没有微博吧。”
“与你有关?”杜彧抬起眼轻声反问,上扬的声调流露出一丝不屑。
“当然与我无关,”陆寅柯耸耸肩,“但我好奇嘛……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告诉你的追随者一下?”
“追随者……”杜彧喃喃重复着,“还是请你骚扰其他人去吧。”
“扎心了!你竟然说是骚扰!”陆寅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哦对了!你不是说要还我钱吗,微信转我吧。”
“支付宝就不行了?”
“不行。”他一本正经地胡诌道,“我支付宝没绑卡,不好用。”
“嘁,”杜彧冷哧一声,“二维码拿出来我扫你。”
陆寅柯乖乖呈上二维码。
“啊!我做梦都没想到是你扫我,”他说,“这么一想两次都是你加的我呢。”
“这真是舔狗的最高荣幸了。”他继续说。
“我加你又不是因为我想,”杜彧回道,“你有病?”
谈话就此中断,陆寅柯点进联系人查看好友请求。
“京兆杜氏”的昵称一如既往,个性签名栏空空荡荡,只有头像还带着点色彩。陆寅柯放大图片,上面竟然是一只呆呆的帝企鹅幼崽。
“人设崩了啊杜主席,”陆寅柯哑然失笑,“你QQ头像那么严肃一个‘彧’字,签名似的,为什么微信头像这么可爱啊?”
杜彧沉默了半晌还是那句话:
“与你有关?”
“无关无关。”陆寅柯立刻就恢复了一本正经的面容。
“可爱。”他评价道。
“不过,”接着他又点开杜彧的朋友圈感叹起来,“你还是什么东西都不发啊……”
就在陆寅柯以为杜彧又要说出那四个字时,却意外听到了一句疑似答复的话。
“有时间发牢骚还不如多看两页书。”
“你这话就不对了啊,”他反驳,“动态又不只是发牢骚,还可以分享很多有趣的东西,你这也太负面了。”
“所以你经常发?”杜彧问。
“还行吧,”陆寅柯骄傲地点点头,“我不发他们去哪儿看帅哥呢?”
“但现在有个活人在你面前你还不知道珍惜。”他巴巴地补充道。
杜彧没有心思再理睬他,他前面的最后一队人已经手拉手进去了,而耳边则是从门内不断回荡出的尖利惨叫,脑内的诗句再次循环播放直至刷屏。
随着门口检票员的放行,他们终于踏上石阶朝内走去。杜彧不再快走,放慢了步调与陆寅柯并肩而行。
走道里寂静无声,前一队探险者早已不知去向,只剩冷气从四面八方幽幽侵入身体,激流勇进的水渍还没干透,衣物贴在肌肤上的触感就像有无数只小虫在往里钻。
杜彧用意念支撑着快要成为一具空壳的身体往里走,突然一个毛茸茸的物件擦过了他脚踝裸露的皮肤,身后的光忽闪了一下,急切的脚步声响起,带过一阵阴风。
“这是真人扮演的模式。”陆寅柯低声说。
身旁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的杜彧突然用起了前所未有的音量:“你说话大点声!”
果然再多的思想工作在这时都是白费,饶是一贯冷静的他都无法抑制对未知的恐惧。
“你果然怕了?”陆寅柯配合地加大了音量,“但是真人扮演说不定还会有僵尸什么追过来,大声说话就是在当吸引目标的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