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光年(70)
我忍不住心里的怀疑和愤怒,那些没完没了的猜疑如潮水般日夜起伏,每次看到他们两个亲密无间把我撇在一边,我就深深的感到一股被遗弃的孤独。如果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失去的就是他们两个,以小川的性格,爱上了就什么都可以放弃吧。他们会离开这里,一起跑到外面的世界,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在乎,而且那样确实也算是别样的幸福。
妒忌的毒蛇把我咬得体无完肤,偏偏我自己也不争气,在事业上出了个不大不小的篓子,那件事是他们俩一起为我摆平的,这让我分外的无地自容。我没法对着小川撒气,只好把脾气全发在高郁身上,他失神的呆呆看了我很久,猝然苍白的面色说明他还是有些在乎我。我卑鄙的为此而快乐,却不能在小川的面前对他多说别的什么。事后我探了他的口气,他又变成那种躲在壳里的疏远了,那之后不久,小川也结婚了,一切算是尘埃落定,我又一次卑鄙的放下了心。
养足了精神东山再起,我现在反而少了些顾虑,如果能凭着自己的本事赚钱,反而比依附于一个单位要好得多。我从来就没打算放下高郁,只是在还没有资格的时候我不敢太任性。总有一天,他会回到我身边来的,不管中间经过什么样的聚散离合,他最终还是我李唯森的。
我不凭什么,就凭他那次表现出的在乎和他没有选择小川的事实,只要他对我的心没有变,我就有把握再把他弄到手。
事情朝着我计划的走了下去,我成功的再次缠上了他。也许这一次我是真的错了,我太自信了,高郁回来了这么久,我都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变了太多。
他的后腰有了一个蛇形的文身,他身体上每个性感带都异常的敏感,这不是我熟悉的高郁了,在我缺席的日子里,他已经跟别的什么人体验过很多次原本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快乐。说起来很奇怪,我能够接受他和女人发生这种事情,但我一想到他和别的男人做过,我就气愤得不能自控。
可能是因为我唯一认真的男人只有他,我就固执的认为他认真的男人也应该只有我一个,可事实上他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的是同性。李唯森充其量就是他喜欢过的一个男人,除了我之外,其它的男人也都有可能被他喜欢上,我算什么?他众多情人之中的一个?
他昏昏沉沉躺在沙发上的时候,我就着黯淡的灯光恨恨看他,他那种毫不遮掩的放浪体态显示出他已经习惯这样了,甚至还无意识的对我很诱惑的笑了一下。他当我是谁?醉成那样了还不忘记勾引人,是那个该死的城市把他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说他天生就是这样?
回头想起他在那个下午对我曾经说出的表白,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对多少人说过同样的话,又诱惑过多少像我这样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白痴?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自信,不能确定任何曾经自认为的获得,我什么也没得到,他高郁就一直在耍我,早知道这样他何必说出喜欢我那种谎言,他不该让我把他当了真。
我不会放过他的,即使他骗了我,即使他爱的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我还是要他。是他自己告诉我他喜欢的人是我,所以,我对他近乎病态的纠缠都是他自找的。
真的是病态,我们后来发展到了打架,我干了我很久以前就想干的事情:狠狠揍他。那种暴力也是无法自控的,他不知道在谁那里学了好些不冷不热的怪话,每次都把我气得半死。我说不过他,他还老不停嘴,我在暴怒之中挥出了第一个耳光,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每一次打了他以后,我其实都想哭。我们不是彼此喜欢对方的吗?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了?我想听的不是他对我的讥讽,我想再听一次他用温柔的声音说他喜欢我;我也并不想对他挥出耳光,我只想紧紧的抱住他,像从前那样抚摸和亲吻他,可那些记忆越来越遥远,我拼命抓住的只是指缝里不停漏掉的砂。他是我爱的人,但我一直在伤害他,所谓的爱情原来就是这样,它不会让人升华,只会让相爱的人彼此因为猜忌和怀疑越来越面目狰狞。
在那段时间里,我病态的执着让我疏忽了其它的事,我忘记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跟老婆正正经经的谈话,甚至严格来讲,我根本就很少回家。只要有空,我都死死缠着高郁,跟他在没完没了的争吵和打斗中消磨上一整天,他也因为受伤时不时就要请假。为了能一整天跟他呆在一起,我经常故意打他的脸,让他没办法去上班,这已经不是病态而是变态了,我还一次又一次的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