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28)
她忽然不知道哪根筋抽起来说了一大段的话,然后刻意把嗓子压粗,装男人的声音:“两次冰河时期都没能让蟑螂消失,但他们也没有称王过;真没想到你对人类如此失望。”又恢复原音,“地球上可以住的地方已经这麽少了,为什麽还有人要蓄意破坏呢?每次我看到美丽的自然景色,都会想着那原本是唾手可得的,却一一惨遭摧毁,便生起气来。我们身为老师,那种无力感更沉重……”
“你在干吗?”做她的朋友,心理承受能力一定要很强。
“背台词。”她很认真,舒展开手,压低声音,“啊----做我们能做的,那就够了。”
“什么台词?”他看她停了下来,好象是演完了的样子。
“言情小说。我刚刚才想到这个屋顶在我很喜欢的一本言情小说里出现过一次。”
“男女主角在屋顶讨论冰河期?”什么言情小说这么不浪漫?
“恩,我也觉得这段怪怪的,就背下来了。不过我还是满喜欢这段的后续的。”怪还去背,真正怪的到底是谁?
“后续发生了什么?”
“后来他们就看见男主角的大哥和大嫂亲亲蜜蜜的出来散步。”她做了个好甜蜜的表情。
“需要我把大哥大嫂叫出来给你配戏吗?”他戏谑道。
“群众演员就不需要了。”笑她?看看谁笑谁,她轻蔑的瞄他,“我个人对再后来那段吻戏很感兴趣,你要配戏吗?”
他一口气岔了,咳了出来。
“哈哈哈哈,不要那么激动嘛。说到吻戏就那么激动了,那要是有人找你拍床戏不是直接挂掉了?”她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还玩?”他瞪她一眼,还在咳。
“不玩、不玩。”她举手投降,处男真难伺候,长叹口气,感慨的,“你妈妈人很好哦。”
“恩。”
“你爸爸人也很好。”
“恩。”
“你哥哥嫂嫂都不错。”
“恩。”
“你真幸福。”
“恩。”他转过头温和的对她微笑。蚂蚁很幸福,所以蚂蚁努力工作,为了让全家人都有充足的粮食度过生命里的每个冬天。
一缕发不听话的逃出夹子的管辖范围,调皮的落在了她额头上。
他想都没想就抬起手欲替她拨开。
修长的手指碰到光洁的额头的那刹那,两个人都呆了一下。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
是陆繁星先回过的神。
“哎呀怎么好象一下子就困了我去睡觉了你要不要一起下去?”她急匆匆的逃开。好可怕,再呆下去肯定要会错意的。
他摇了摇头,没有下去。
那个晚上,整晚他都呆在屋顶上,对着犹在悸动的手指怔怔发呆。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当归又开始正常营业。
“靠,在当归也敢玩这套!”欧阳东西无意的一个回头正巧看见一个男人趁同来的女子上洗手间时在她杯中投入白色药丸,立刻暴了起来,举完牌说了自己想说的话后,就捋起袖子就准备替天下女性教训这不良之徒。
一只手拦住了她。
“还要做生意呢,你出手只怕这个月营业额又被你砸光了。”欧阳杀杀阴阴语道。
“那难道就眼看着又一朵小花被摧残?”她愤愤举牌,有没有正义感啊?
绑着两根小辫的陆繁星喝完手中的橘茶,滑下了高脚椅:“我去。”
她直直走过去,一言不发的拿起那只被投了药的杯凑到嘴边,仰头,一口喝光。
男人目瞪口呆。
“先生。”她放下杯子对他甜笑,“不好意思,这杯东西是送错的。你方才要的红酒是不是现在去给你打开?”
“我什么时候要红酒了?”男人压下心虚。靠,到老子这来骗钱。
“没有吗?”她很无辜的弹了弹喝光的杯子,那杯底俨然还残留着白色的粉末。
“……有。”咬牙切齿。
“小顾,十八桌红酒一瓶。”她扭头对吧台喊了一声,“附送这位先生一杯说不出的心痛好了。”
小顾帅帅的比了个OK的手势。
陆繁星一个旋身,走了回去。
“就这样放过他?!”欧阳东西还是不平,举起牌乱晃,这种人渣混蛋不阉掉怎么平民愤?
“敢出来玩就自己要承担后果。我已经算多事了。”陆繁星漠漠,“识人不明都是要承担后果的。”
欧阳杀杀想了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欧阳东西气鼓鼓的转过身,和这两个冷血的没共同话题,一声狼哨后,狼狗嚣张又领命咬了空手道木板出来让她泄愤。
“你又乱喝东西,知不知道喝下去的是什么?”小顾给她冲上橘茶。
“到现在都没反应。”陆繁星偏了偏头,“应该是安眠药吧。安啦,你也知道我对这些作用在神经上的药物都没多少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