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304)
秋瑀宸拍拍他头,“你的秋没那么伟大,何胥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不过是在他分神的时候提醒他不要忘记。”
沈默突然道:“其实,谁又能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秋瑀宸摸摸他头,这个孩子,毕竟还是长大了,几年之后,他也会有一片属于自己的事业,有些东西,从一出生就无从选择,可是,你觉得是包袱是责任的,又何尝不是其他人用一生去追逐的。这个世界,想不想要,永远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不要得起,可是,有太多时候,你根本无暇去想,因为有些东西,还来不及一晃眼,却发现,原来,再多的努力都只是偿还,你自己的,还不知道在哪里。
第一百四十七章师兄弟
何胥仔细检查了一遍检讨,没发现什么错别字和语句不通的地方,很久没有这样被罚过了,曾经每场比赛结束都要做的检讨也显得艰难了许多。何胥是少有的左右手都可以投篮的球员,甚至可以做到很难的同手同脚的上篮动作,不过,他一直认为,自己左臂的力量能练到这么好,这样的检讨姿势倒真是“功不可没”。
秋瑀宸管他极严,通常情况下真正被打的次数却不是很多。因为他毕竟每天都有极大的训练量,若是打伤了,好几天的训练都会受到影响,不过罚体能是家常便饭。哪一天若是不罚了,何胥恐怕连脉搏都不敢跳,他的专属检讨姿势就是由此而来的。秋瑀宸经常罚他做单手的俯卧撑支撑式,右手就用来写检讨。刚开始的时候总是撑不住,后来习惯了也没什么,只不过,秋瑀宸通常都会先打五下才罚他去撑,打过之后就将藤条放在他臀上。才挨过打,却偏偏还要□着臀撑着藤条,每次都要何胥羞耻地不知如何是好。他专属的刑具其实不止是藤条,长盒子里还有许多能让他不敢卒看的东西,不过秋瑀宸不常用罢了。
秋瑀宸轻轻推开门,何胥的心噔的跃了起来,想将身子向里靠靠,不要让自己还顶着藤条的裸臀直接暴露在秋瑀宸视线里,可是终究不敢,一张脸烧成了一片晚霞,连臀上细细的鸡皮疙瘩都颤起来。
秋瑀宸绕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将检讨书拿起来,却并不看这份何胥汗水的结晶,只是低下头打量他快要埋到地板里的红脸,淡淡道:“对于球员而言,没有什么事是比打不好球更丢人的。”
何胥的心顿时紧了起来,他也知道被教练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是,真正这么耻辱的时候,又怎么能不在意。这么大的人了,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在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教练面前,就总是连自己都想不明白的敬畏。
秋瑀宸瞥了他一眼,轻声道:“起来吧。”
何胥应了声是,先将手伸到后面将藤条拿下来,才红着脸站起来,却不敢提裤子,只能用小腿夹得紧紧的,别别扭扭的,不知是羞惭还是畏惧,也不敢抬头,秋瑀宸倒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何胥的难为情,只是将检讨书还给他,“该怎么样做你自己明白。何胥,检讨永远是写给自己的,你记住自己做错了什么,比用这么痛苦的方式向我展示你记住了更重要,拿过去吧。”
何胥只觉得心中就像是化开了一般,秋瑀宸永远能够如此轻易地点到他的要害,“是,何胥记住了。”语声虽然还带点怯,却有着明显的坚定在里边。可是刚一迈步,就又马上缩了腿,匆匆忙忙的将腿并紧,既是别扭又是委屈的定在原地,刚才坚毅的表情马上被尴尬取代。要拖着裤子将检讨送到碎纸机里,也太丢人了吧。可是,教练又没有说过可以把裤子提起来,低着头僵在原地,手臂和小腿还因为刚才的检讨姿势而不住抖动,夹着的裤子也偶尔跟着颤,何胥实在是连用手在地上刨个洞的心思都有了,可偏偏秋瑀宸不发话,他连只是站着也发憷,又不敢开口问,何胥真是恨死自己了,干嘛在进来惩戒室的时候那么自觉的调低空调的温度啊,现在可是越来越冷了,从腰间到膝弯,鸡皮疙瘩被冷风吹的一层一层的落,偏偏脸上的温度却烫得惊人,嘴唇早都被自己咬出了好几道血口子,此刻尴尬的何胥只能又一次吮着唇上的血,偷偷瞟着秋瑀宸,可是秋瑀宸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何胥横下心,用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才低声道:“教练,藤条还要用吗?”
秋瑀宸望着他沉默,何胥低着头,将大腿拧青了一大片也不知道,良久,秋瑀宸才捡起地上的藤条,交到他手里,轻声道:“胥,这个,还有那个盒子,我现在唯一乐于接受的,就是他的收藏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