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素的泪一下子就涌上了眼，心里开始钝钝的痛，带着尖锐的麻电感，从心底涌上来。

这种痛感不是一下子被割破的感觉，而是被很钝的刀，一刀一刀在心上反复割弄，而带来深痛的感觉。

“顾连城，我们跳舞。”苏素仰仰头，将泪水吞下，猛嗅了一口，从口腔里吐出要流出的咸泪，“我们到中间跳舞。”

顾小白马愣了愣，尔后，温柔的笑，儒雅而温润，灯光下，白衣似雪，像个真地白马王子，他微微的一躬身，向着苏素伸出手来。

场里已经有三四对在翩翩起舞。

都是高手级别的。

苏素和顾连城一下场，苏素就立刻后悔了。 苏同学平生最擅长的是老迪，就是那种撅高屁股，慢慢摇，然后动作缓慢的太空漫步的迪斯科。

这个是她从明故宫的晚间老年迪斯科交流活动上学来的。

至于慢三，快三，狗屁的小拉，对她来说，简直就跟最高的武功一样，高不可攀。

所以，顾连城很快就发现苏同学的不对劲。

首先，她的鞋，像两把高高的锥子，不停的踏上顾小白马的脚趾，被她一脚踩中，顾小白马有三四分钟的僵直，直到痛感减缓，才敢迈第二步。

其次，苏同学自己不擅长穿高跟鞋，平时走路凑合，下了舞池，更加紧张，每一步走的都跟僵尸一样。

于是，他们两个搂着越跳越慢。最后索性站在了舞池中间。

顾小白马满脸的啼笑皆非。

苏素很想对他也无奈的笑一笑，可是她笑不出来。

舞池里又滑下一对，立刻吸引了大半的眼光，两人的动作娴熟优雅，带着高贵的气息，女子的裙在晚会里绽放出最美的光彩，那个带着她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嘴角含笑，眼眸带情。

两人含笑着，简直就像从壁画上下来的公主王子。

苏素的泪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挂了下来。

看看自己和顾小白马，一下子心灰意冷，万般难堪。

“我想坐一坐。”她的声音变的极低，带着沮丧，因为鞋跟太高，将自己的脚给崴了一崴。

“小心。”顾小白马从后面托住她将倒的身形，暧昧的将她整个都包裹进了怀里。

立刻有道冷冷的目光射来，寒丝丝的打在两人的背上。

顺着目光，苏素看去，却看见笑的更甚的花花，他甚至伸出手指，将舞伴的发撩至耳后。

苏素一下子便想到那个午后，新街口的新百边，那个时候，替自己温柔撩发的花花。

心中顿时一片黯然。

默默地脱下脚里淡紫的高跟鞋，化悲伤为力量，以熊臂之力，一连掰断了两个高高的鞋跟。

然后故作轻松的笑道：“啊，现在舒服多了。”

顾小白马担心的看来，问道：“苏，你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苏素讪笑，指着灯光，道：“灯下看美人，顾同学，你怎么不会欣赏。”

虽然在笑，但是心里的痛已经到了极致。

渐渐的变麻，然后无感。

舞会很快便进入□，进场的男女越来越多，苏素却再也不愿意下舞池，坐在临时搭起的座位席上发呆。

她不愿意说话，顾小白马也不是多话的人，气氛一时就冷了下来。

舞池里光怪陆离，色彩多变，舞池外，两人的心也是起伏跌宕，忐忑不安。

顾小白马等的，是九点的惊喜。

一对又一对的男女，舞罢一曲又一曲，很快便熟识起来，甚至有几对，开始暧昧的轻轻触碰彼此的脸颊。

等苏素喝掉了第六杯冰红茶，九点终于到来。

现场的灯一下子暗了下去，集中成一束，打在舞台正中，那里是XX系的名嘴，陆同学。

他负责今晚的舞会策划。

“各位同学们，九点终于来了……”他亢奋的拍话筒，话筒响起尖锐的兹兹声。

苏素看了一眼四周，奇怪的发现，不论是男还是女，脸上都有着莫名其妙的期盼和兴奋。

包括她身边的顾小白马，他的手甚至从桌下探了过来，一把握住苏素的小手，眼眸闪闪的看向苏素。

“现在我宣布……”陆同学亢奋，挥舞着话筒尖叫：“大家一起来温暖彼此，你们可以选择离身边最近的异性，是陌生人的，给予对方一个温暖的拥抱，是情侣的，可以KISS。”

顿时，尖叫声连成一片。

苏素的眼游离在舞池中，寻找着花花，终于在舞池的边上看到了正往自己看来得花花同学，抿着嘴，眼眸深邃的凝视。

他身边的女生含羞带怯的靠向他。

他们的两手……十指绞缠。

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苏素的心弦在最后一刻，断裂成灰，一寸寸，落在了最低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