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39)
杜绍章回忆起了戴其乐那种得意洋洋的可恨嘴脸——戴其乐说他和十七弟是相好,而且好得很。让自己“别折腾了”,“回家歇着去吧”。
这时,杜宝荫的声音又轻轻软软的响了起来,带着一点隐约的哭腔:“九哥,帮我找一点磺胺吧,求求你啦。”
杜绍章不耐烦的一挥手:“我给你找个屁!”
杜宝荫垂下头,半晌后嗫嚅着说道:“那……那我想回家去!”
杜绍章终于忍无可忍的兜头扇了他一巴掌:“信不信我打折你的狗腿?”
杜宝荫被他打的一晃。经过片刻的默然无语后,他忽然抽噎了一声,却是急的落下泪来。
他已经听出来了——杜绍章必是有本事弄到磺胺,但就是不肯帮这个忙。不帮就不帮,可自己是不能不回家的啊,自己不回家,戴其乐会饿死在房间里的。
杜宝荫用手背去抹眼泪。杜绍章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就见他脖子耳朵都不干不净,长袍领口微开,露出清晰的锁骨形状。手指头略略蜷曲着,苍白枯细,指甲剪得很短,然而仍然是脏兮兮。
“哭什么?”杜绍章忽然感到了一阵疲惫:“你这没有刚性的东西!给我拿出一点男人样子来好不好?”
他这话音刚落,杜宝荫忽然站起来,撒腿就向门外跑去。杜绍章愣了一下,随即扭身追上,一把薅住了对方的衣领。
“往哪儿跑?!”他大喝一声,想要把杜宝荫拉扯回来;然而杜宝荫手舞足蹈的挣扎着,拼命想要摆脱他的束缚。最后他急了眼,一脚就把杜宝荫给踹趴下了。
杜宝荫捂住肚子委顿在地,神经质的哭出了声音:“九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个人,我也是有心的……”
他在杜绍章的拖拽下奋力扭动身体,几近绝望的大声抽泣:“我要回家……没有我,他会死的……他很快就会死的……”
杜绍章轻易抵挡住了杜宝荫的所有反抗,拖死狗一样把他拽上了二楼,然后弯腰将他拦腰抱起,直接扔进了卧室内的地毯上。
一脚踢上房门,他像一辆战车一样,轰隆隆的碾向了杜宝荫。
杜宝荫真是瘦。穿着长袍时就看他飘飘摇摇,扒光了一瞧,竟是有了瘦骨支离的倾向。可是杜绍章把他压在床上,发现隔着皮肤去感受他那骨骼的形状,似乎也别有一番意趣。反正身体生的匀称,胖点瘦点都不会太难看。
掰开大腿硬顶进去的时候,杜宝荫疼的浑身发抖,含糊的哭泣。杜绍章有些诧异,满怀恶意的嘲笑质问:“你和姓戴的相好了这么久,怎么比在我那里时还没用?”
杜宝荫没有回答,单是哽咽,满脸都是眼泪。而杜绍章来回抽弄了两下,的确是感觉对方那里紧涩的很,简直像个雏儿一样。
他的语气忽然缓和过来,俯下身去把嘴唇凑到杜宝荫耳边,柔声说道:“放松,放松,原来咱们都学会了的,怎么现在就全忘了呢?”
然后他又去亲吻杜宝荫的嘴唇。杜宝荫半闭着眼睛,密长睫毛被泪水浸湿了,越发黑的浓烈。痛苦表情渐渐归于平静,他渐渐脱力似的瘫在了柔软大床上,随着杜绍章的冲击而上上下下。
“明明都湿了,怎么会没感觉?”在渐入佳境时,杜绍章一时失控,有滋有味的说出了调笑言语;一贯严肃的面孔上露出笑容,看起来也像是淫笑。
杜宝荫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同时完全闭上了眼睛。
一场完毕后,杜绍章微微喘息着翻身躺下,静静的休息了片刻。
然后他侧身过去,把杜宝荫拉扯到了怀里抱住:“讲讲你的事情吧!”
杜宝荫面色苍白的蜷缩在他身前,果然轻声讲述了自己这一年多来的生活——从天津沦陷那天开始讲起。
他讲戴其乐被日本兵抓进了宪兵队受刑,讲两个人在难民大潮中挤轮船扒火车,戴其乐怕两个人会被挤散,总是死死的抓住他一只手,一次甚至将他的手臂扯得脱了臼。还讲他在武汉戒鸦片烟,讲他们在满布日本飞机的天空下一边狂奔、一边等死。
杜宝荫的口才不好,讲的颠三倒四,语气很平静,越发衬托出那经历的残酷。杜绍章听到后来,就说:“好了,够了,不要说了。”
杜宝荫立刻闭了嘴,停顿片刻后,却又声音很轻的恳求道:“九哥,帮我找一点磺胺吧。”
“还说?”
“求求你啦。”
“他死了,你到我这里来,我总还养活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