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珀(204)
去缅甸,找张启星。这些年来他和张启星合作愉快,已经建立了情谊,自己虽然目前落败,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能渡过当下这一道难关,以后还是能够东山再起的。
! 彼得杨认为以张启星的头脑,不会看不出自己的价值所在。自己在他那里得到暂时的庇护,也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事情。不过从清莱到缅甸,怎样走都得穿过段家军的地盘——这就难了。
彼得杨在清莱秘密蛰伏许久,一直在寻找出走的机会。今日机会从天而降,他真是要狂喜了。
彼得杨和段珀一前一后的冲进黑暗林海,相持着直奔缅甸。段珀坐在车内,两只手汗津津的交握了,十指绞了个不可开交。
岩温全副武装的守在他旁边,神情坚毅,目光锐利。临行前段提沙曾经单独向他下达过命令,将军的话对他来讲就是圣旨,洪钟一般在他耳边回荡不已。紧紧握住怀中的冲锋枪,他那血是热的,心是凉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一部杀人机器。
他忽然无所畏惧了,连段珀都不怕了。他将执行将军交代下来的那一桩任务——这和他本人的心思可是毫无关联,他只是依令行事,理直气壮、坦然无比!
在段家地盘的边界处,一支小队斜刺里冲出来,堵住了彼得杨的去路。彼得杨一停车,后方段家的汽车也络绎停了下来。那支小队并没有贸然开火,但是和后方追兵遥相呼应,把彼得杨的几辆汽车团团包围了起来。
彼得杨本来想要强冲过去,可是坐在车内举目一望,就见前方横着一条小河,河上小桥十分残破,断然经不住汽车的份量,就当即打消了这个突围的念头。
在这个时候,他还是镇定的。
后座的小哑女在两名保镖的挟持下一度哇哇乱叫,挨了一顿掌掴之后才安静下来。山路崎岖起伏,人在车内仿佛是在冲浪;午夜过后,小哑女又很难听的叫了起来。
于是保镖继续劈头盖脸的揍她,揍到一半的时候暂停下来,探头向前告诉彼得杨道:“老板,这小娘们儿下面淌了血,是不是要生孩子了?”
彼得杨头也不回的低声答道:“不要打出人命。”
保镖也怕失去这样一个可贵的人质,故而当即住了手。小哑女口鼻流血的弯腰抱住肚皮,疼的头脸身体渗出一层冷汗,却是不敢吭出一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要怎么了,只觉得那疼痛从脊背往下走,一阵一阵的发作,越来越剧烈。
小河对岸的远山间依稀透出了浅淡霞光,想必是太阳快要升起来。彼得杨眼看着段家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自己这几辆汽车,索性拔出腰间手枪,又对着身后保镖一挥手。保镖见状会意,就推开车门,拉扯着小哑女一起下了汽车。
黎明前的黑暗,往往黑的更浓重。士兵们手握火把和手电筒,照亮了河边这一小块土地。段珀这时带着岩温从后方赶到人前,忽然看到了小哑女,一颗心就在腔子里猛然一跳。
小哑女赤脚站在草地上,两条腿弯着打颤,鲜血很蜿蜒的流下来,是爬行在大腿上的一条条红色蚯蚓。一眼在火光中见到了段珀,她呀呀的哭叫起来——她疼极了,她也许是真的要生孩子了!
段珀也注意到了小哑女的异样;可是未等他做出举动,彼得杨推门下车,瞬间就藏到了小哑女的身后。
抬手掐住小哑女的脖子,他对着段珀开了口:“老虎,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娶妻生子了,怎么也不给我发一封喜帖?”
他手劲很大,掐的小哑女张着嘴发出哀鸣。段珀在情急之下大声喊道:“有话好说,你放开她!”
彼得杨看他如此关情,心中越发踏实下来:“不要怕,老虎,我没有伤害令夫人的意思,只是想向你借一条路走,可以么?”
此言一出,段珀却是沉默下来。?
“借一条路”,说的容易,可是借完之后呢?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段珀十分了解彼得杨的本领;如果给这家伙一个卷土重来的机会,那将来必定后患无穷!
在他这迟疑的空当里,彼得杨当众把手向下移到了小哑女的肚皮上,随即缓缓用力按下。
小哑女的惨嚎当即响彻云霄,两条腿是丝毫力气都没有了,全凭着一名保镖将她强行架起。段珀上前一步用枪指了彼得杨,心痛万分的怒吼道:“你NND——你放手!”
彼得杨抬头望向他,在火把那摇曳光芒下一笑。
“亲爱的,不要犹豫了。”他柔声说道:“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也放你妻儿一条生路。我走就走了,不会再回来和你做对,你尽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