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兄弟(43)
虞幼棠脱力一般靠在对方怀里,心里也着急,可是手脚都不听使唤:“没事……”他气喘吁吁的安慰盛国纲:“有点儿累,躺一躺就好了。”
然后他就开始一口接一口的喘息起来——他拼命的要吸气,憋的脸都青了!仰起脸望向盛国纲,他挣扎着从嗓子里挤出字来:“酒……给我……”
盛国纲给虞幼棠喝了一点酒——他不知道这酒的成分,只以为这是药酒。
虞幼棠的哮喘病仿佛是缓解了一点,然而喉咙和胸腔里都在嘶嘶作响,眼睛发红嘴唇泛青,两只手冰凉的攥着,额头上全是冷汗。
盛国纲以为虞幼棠是要死了。
他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托抱住虞幼棠的上身,一手拿着小酒瓶挨准了对方的嘴唇,慢慢的倾斜瓶身喂他喝酒。虞幼棠微微张着嘴,酒水顺着嘴角往下淌,然而眼睛还睁得很大,黑眼珠子透蓝,白眼球上现出了红细血管,又可怕又可怜的紧盯着盛国纲,眼神是一种惶惶然的哀求和依赖。
盛国纲觉着他这是在指望着自己救命——这个念头甫一生出,让他那心疼的都要碎了!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面颊去蹭对方那冰冷粘腻的额头:“你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哮喘病而已,没事的!”
“不用……”虞幼棠痉挛似的发出微弱颤抖的声音:“很快就会好……不用去……”
虞幼棠是久病成医的人,他说自己很快就会好,结果过了半个多小时后,他当真是缓过了这口气。
大过年的,盛国纲没有惊动仆人,悄没声息的就把虞幼棠抱回了卧房床上。
第25章 初一
大年夜里病人犯了病,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盛国纲绝不声张,只悄悄的把虞幼棠送回房中,又若无其事的命仆人撤掉饭菜,放他们自去吃喝娱乐。
轻手轻脚的关了房门,他见虞幼棠还保持着被自己所摆放成的姿态——上身仰卧在床上,两条腿却是长长的拖在地下,眼睛还睁着,倒是不那么喘的神昏力竭了,然而胸膛依旧是明显的起伏着。
他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人方才要是真死在了面前,那自己以后就没法儿再过年了。
走上前去把手插到虞幼棠身下,他双臂用力将人抱起来重新安置妥当。虞幼棠转动着眼睛望向他,也说不得话,微微张口只是困难的呼吸。盛国纲看他这样受罪,心里十分怜惜,几乎痛苦的安慰他道:“别怕,我守着你。”
他走向床尾,先为虞幼棠脱了皮鞋,随即又转到床头,弯腰摸了摸对方的头发:“现在觉着怎么样?”
虞幼棠盯着他,哑着嗓子轻声答道:“把枕头垫高一点吧。”
盛国纲听闻此言,却是当场脱鞋上了床,并且移开枕头,自己倚靠床头挤着坐了下来。
将虞幼棠小心往上拖向自己的胸腹部,他柔声说道:“你枕着我,我比枕头更暖和。”
良久之后,虞幼棠的气息渐渐恢复了平静。
“盛先生,大过年的……”他声音极轻的开了口:“真是对不住……我方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盛国纲低下头,也不敢碰他,双手只能是隔着层层衣服覆到对方的肩膀上:“你都要把我活活吓死了。”
虞幼棠缓缓阖上了眼睛,脸色也重新回复了彻底的苍白:“你看……病人就是这样的讨人嫌……”
盛国纲这回深深的弯下腰,轻轻的与虞幼棠额头相抵了:“我不嫌你,我心疼你。”
虞幼棠倒是微微的笑了一下:“一次两次的,只是怕;天长日久的,就要嫌了。”
盛国纲侧过脸,用面颊去蹭他那冷汗涔涔的前额:“你给我个天长地久的机会,你看我到底嫌不嫌。”
虞幼棠悠悠的呼出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盛国纲想摸摸他的脸,可犹豫了半天,硬是没敢下手。
默默的舔了许久嘴唇,他忽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意?”
虞幼棠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盛国纲的手上出了汗,热气透过布料,一直传到了虞幼棠的肌肤上去。
“我的心意——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虞幼棠在他的怀中微微一点头:“知道,可是不明白。”
他是真的不明白——一个病秧子,没什么大本事,家业也败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在走下坡路,哪里还有什么招人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