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狼烟道(83)
“若是师兄在,用尽他毕生功力对付这古咒还是能有一丝胜望的,可我能力不及师兄,只能用其他的药材慢慢给你条理,你要是想活命,赶紧把那不该吃的东西扔掉,从现在起,每日照我给的方子按时按量服用,切记一日都不可停用。”
陆老太爷说完,忧虑的看着云朵,默默叹息道:“现在,也只能希望老天保佑你了!”
说完,他像是知道那药在我身上似的,非要我交出来他才放心,我装模作样在身上找了半天,在几天没洗澡的皮肤上搓了三颗小黑球给他。陆老爷拿了那东西就走了,留我一个在数下苦思良久。
手捂在脖子上,在树下发了好久呆,太阳快落到山尽头时,突然想起今天还没喝药丸泡的水,歇在肩膀上的黑鸦在我耳边不停催促,我心一横,含了口水,又吞了那三颗药丸。药丸一入口腔和水接触到后,立刻觉得嘴巴里冰冰凉的,将水分成几口吞了进去,又将药丸吐出来,重新放到黑色容器内。
我没有半点的犹豫,但做完这一切后,摸摸肩上的黑鸦,心里什么都不想,就这么过一天算一天吧!就算是堵上性命,就算明知那是毒药,只要是你给的,我照样开开心心的吃下去。
第 52 章
来到琴断口的第二天,从惊慌失措的盟军中得知,北王大军已摆好阵势,准备随时对盟军进行合围绞杀。盟军虽不团结,但好歹也有十几万的人马,和北军的三十万前锋铁骑要真拼斗起来,不见得会输,只是,他们都已无心恋战,他们的胆都已经被北军的弯刀吓得丧魂失魄。
北军围了我们整整一宿,黎明到来时,终于发起了结束性的总攻,他们已经没有耐性在等下去。看着前方黑压压的人群,不知为何,有些莫明兴奋,龙骨剑柄被我紧在手中,指头在上面有节奏地不耐烦地弹点。高骑在白马上,静静感受着大地颤动的声音,终于来了,终于来了,都他妈的见鬼去吧!等这一切都结束,等黄土埋了我的脸,和龙乌鸦之间也能就此了解吧!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已经不重要了,至少,至少我还可以想象……
黑鸦不知歇在什么地方,我看不到它,有些急噪,我想告诉它,告诉它的主人,我的母亲很美,在我父亲死后,曾有人劝她再嫁,这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困难,可我的母亲没有,我问她为什么。她告诉我:一只风筝,一辈子只为一根线而冒险,线断了,风筝也会失去它应有的……一个人,一辈子,真爱只有一次,爱情的花也只会开一次,花谢了,心也就碎了……龙鸦,爱情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讲,我被你煞到,心甘情愿……好了,就这样了,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拉紧缰绳,做好了必死的打算。高举弯刀的步兵,还有更多的骑兵正向我们冲来。我不想告诉那些无法看到前方敌军数量的士兵们实情,这样会让他们提前崩溃。如果你知道将面对的敌人是你再也杀不完的数目,那你握刀的手就很难坚定。
我身在阵营,后退无路,挥舞手中龙骨宝剑,竟是出奇的顺手好使,冲到我跟前的弯刀武士,还没来得及向我恶吼,那只还紧握着弯刀的手就飞到了半空。
现在,唯一没能被北军截断的退路便是琴断口百余丈宽阔的河面。盟军将士的脑袋似乎集体被门板夹了,纷纷准备撤退到水中,在他们的思维中,骑马打仗渐渐成为一种荒唐的事情。所以盟军穿的都是些厚重的,表面看上去华丽,实际上却中看不中用的铁甲,跳入水中时,全都会因这些盔甲太重而溺死。
有些将士很快明白到这一点,在跳入大河时,在狼狈的奔跑中扔下了一身重甲,可这样一来,他们的身体立即被埋伏在四周的弓箭射穿。
阳光灿烂日,微风浮面时,谁说美好的日子只能用于谈情说爱!战场撕杀可从不挑日子,只是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一定很适合出殡。
太阳照亮了整个大地,我清楚的看到琴断口的河水变红了,仗剑立在危岸边缘,染血的黑色的长发被风遮住了眼,心跳和杀人的节奏越来越契合,仿佛应着某种诡妙的旋律!血溅原野的雄壮,我感到胸堂中涌动着不可思议的霸气与野性,野兽般嗜血的双眼看着四周,手中的龙骨剑越是饮血就越是英勇——战甲已被血染成鲜红。
多年后,那人回忆起当年的场面,仍然激动得不可抑制。说: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被注定了,为阳光和鲜血下的人惊艳…… 年轻,强壮,不可驾御的杀气与野性!持剑立于高处,像只高傲而孤独的兽,面对如同洪水猛兽的敌人,却是完全的蔑视与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