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记忆(47)
慕承和发了个笑脸过来。
我咬着唇,开始想合适的话题,转头问他们三个人的主意,“我和他聊点什么比较好?”
赵小棠着敷面膜,含糊地说:“问他一个月挣多少钱。”
“……”
白霖说:“你就问他究竟喜不喜欢你?”
“……”
宋琪琪说:“一般聊天开场白不是问别人吃饭了么,就是问对方最近忙什么?”
我听了宋琪琪的话,赞同地点点头,看来这寝室只有我和她正常点。
Po3a:你最近忙什么呢?
慕承和:你们陈老师的母亲从外地来看他,我把他房子让出来,搬回自己家去了。
Po3a:你家?
慕承和:我家。
Po3a:我以为你家在外地。
慕承和:我有这么说过吗?
Po3a:……没有。
然后,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
白霖在旁边看到我们的聊天记录,叹气:“跟天才打交道真是累,都套不出话来。”
“其实啊,小桐,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坐在椅子上照镜子的赵小棠说,“你在他面前完全不要想太多,想说什么就说。”
赵小棠顿了下,问:“他比你大多少?”她没见过慕承和,一直靠我和白霖的口述来建立起对慕承和的认知。
我皱起了眉,摇头。看起来不是大很多,但是究竟长多少岁,倒是没好意思问。
赵小棠吃惊:“搞半天,你们连他多大都没弄清楚。”
白霖接嘴:“是啊,他和陈廷完全不一样,虽然显得很温和,但是总是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听到白霖口中无厘头地冒出“神圣不可侵犯”这个句式,赵小棠很不厚道地嗤笑出来,“得了吧,小白,你就省点你那可怜兮兮的幽默吧。”
白霖倒是没笑,很认真的说:“真的。你没见过他,所以觉得我挺夸张的。但是我老乡她们,那么花痴,都不敢在他面前表示出来。是不是小桐?”说到最后这句,白霖调头问我。
我呐呐地应了一声。
其实,我不懂白霖说的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只是感到在慕承和的亲切下面总有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赵小棠回归主题继续教育我:“别看平时你和小白挺能折腾的,其实就是典型的外强中干,一遇到感情问题立刻就成软柿子了。我们暂且不论他比你大多少,但是他作为一种天才物种,认知水平社会阅历跟你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如果你不扭扭捏捏的,反倒会显得天真可爱。说不定,人家就好这口呢。”
号称情圣的赵小棠,苦口婆心地向我传授恋爱宝典。我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是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将椅子又转了回去,对着屏幕。离刚才我发送“没有”已经过去七八分钟了,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怕他已经离开了,于是写:慕老师?
慕承和:恩,还在。
Po3a:我记得你说过,你爸爸也是我们学校老师啊。父子俩在一个单位工作,肯定很有意思吧。
这句话发送出去,半天没见慕承和答复。为了避免冷场,我又写:是退休了吗?如果没退休的话,要是在学校开会的时候遇见,是叫老师还是叫爸爸呢?
我一边写,一边乐滋滋地笑,心理不禁在想象小慕老师遇见老慕老师的情景,肯定很有意思。
过了一分钟,慕承和发来短短的六个字和一个标点:他已经过世了。
我霎时间有些尴尬,忽而又开始庆幸不是和他当面谈到这个话题。回想起第一次到学校报道的时候,需要在入学的学籍册上填写父母的资料和联系方式,轮到我的时候,我空下父亲一栏。然后负责这事儿的学长,检查了一遍后,十分不耐烦的又将册子推给我,“不是都跟你说了,父母双方的工作单位和联系电话都要写上,父亲那栏也不能空。”
我拿着笔,顿了下,缓缓说:“可是,我爸爸死了。”
那个学长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了,然后垂下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连说了几个抱歉,反而让我窘迫起来。
其实,他们不知道,有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旁边人正常对待的眼光。
于是,我想了一下,没有用客套话搪塞慕承和,而是发了个笑脸过去:那我们的爸爸,说不定在天堂还是邻居呢。
他也回我一个笑容:是呀,难说。
不一会儿,正在我愁闷着要继续聊什么的时候,他又发了一句话来。
慕承和:不过,我父亲这人性格挺古怪的,不知道你爸爸跟他合不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