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终年/只要我们在一起(128)
“我在想,你小时候肯定特别挑食,”童言笑得神秘,“竟然连鸡蛋黄都不吃。”
顾平生微笑了笑:“我小时候的确很挑食。”
“现在也一样。”
童言补了句,继续给他剥水煮蛋。
他的脸始终是偏清瘦的,突显了轮廓鲜明。可现在看上去却瘦的有些过分了,童言的视线从他的手指扫到他的手臂,用小拇指戳了戳。他抬起头来看她。
“你瘦了,”童言不无遗憾地说,“对于饲养员来说,这是个令人心碎的现象。”
“真的瘦了?”顾平生扬起一侧嘴角,做了个稍显幼稚的表情,“我想吃栗子烧鸡。”
童言乐不可支地点头:“你晚上会回家吃饭吗?我从法院出来就直接去超市买。”
“明晚在家,”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迅速吃完剩下的白粥,“下午我会在医院,外公有个很重要的专家会诊,可能会晚饭后再回来。”
他每逢有八点的课,都比她走的早些。
可到家的时间又比她晚很多。这种事不能多想,也不能深想,她没有一天不在盼着毕业盼着开始正式工作,分担他的压力,可却只能耐心等待。
她怕超市没有栗子,特地去离家远些的菜场买了食材回来。
因为怕看杀鸡,她特地挑好了鸡,跑到很远的地方看着,直到摊主把鸡处理干净才又上前付钱,接过血肉淋漓的塑料袋。
“小姑娘怕血啊?”摊主很好笑地问她。
“血倒不是很怕,”童言厚着脸皮坦白,“就是特别怕看到杀活的东西,所以很多时候都在超市买冷冻的……”
“超市的不好,不如现杀的好,”摊主随手从自家蔬菜摊位抓了把葱,递给她,“来,给你压惊的。”
童言被这把葱逗笑了,道谢接过来。
菜场的位置很奇怪,没有可坐的公交车,走路的话又要二十几分钟。纵然还是冬天,她这么徒步走回小区,还是顺利出了身汗。
六点多,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小区里的照明灯都早早打开来,远近匆忙走着的,都是赶回家的人。因为还没到吃饭时间,她走得倒是不急,慢悠悠地往自家的楼走。可就在绕过楼下的绿地后,却看到不远处的两个人。
是陆北和方芸芸。
两个人以大幅度的动作,在半开的楼门口相互拉扯着,童言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看到她。一个是始终拉着门,想要进去,另外的那个却始终拦着,却不愿正面冲突的样子。防盗门因为长时间不能关闭,在响着刺耳的报警声。
这里是她家的楼门。
她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想要躲开,却又怕方芸芸真的冲上楼。
就在犹豫时,方芸芸终于看到站在路灯下的童言,马上甩开陆北,向着她走过来。步子又急又紧,像是怕她逃走似的。
左右都躲不开,倒不如坦然些。
童言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招呼,方芸芸忽然就扬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这是你欠我的。我欠你的那些,都会还给你……”说话间眼泪已经噗嗤噗嗤地落下来。
声音大的吓人。
在安静而空旷的小区里,显得极刺耳。
她站在那里,有几秒的大脑空白,脸颊的痛感开始慢慢扩大着,却根本就听不清方芸芸在说着什么。
陆北冲上来,扯过方芸芸的手腕:“你疯了吗?从昨天闹到今天有完没完?”
“我真的疯了,陆北,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我掏心掏肺对你,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方芸芸拼命挣脱他的手,像是不要命一样地哭着,“都四年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想离婚吗?想和她在一起吗?我成全你,全都成全……”
两个人拼命拉扯着,很多人在远处驻足观看着,开始猜测这里的情况。
争吵的声音,所有的对话,都蛮横地冲进耳朵里。
童言闭了下眼睛,又睁开来,堵压在胸口那么多天的情绪,都淬不及防地涌了上来。
“让我和她说。”她忽然开口走近他们,陆北眼睛发红地看着她,犹豫着要不要松开方芸芸的时候,她已经转向了睁着大眼睛,满脸泪痕的方芸芸。
没想到被打的自己,还那么冷静。
方芸芸是气极了,又哭又笑的嘲讽着童言:“你说……我知道你想说很多话……”
啪地一声。
童言用同样的方式,甩了她一巴掌:“这是你欠我的。我没欠过你什么,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无论你要不要离婚,都不要来找我,没人有你那么好命,只知道爱的死去活来,不知道生活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