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贩售中(8)
三十多岁的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你这家属还挺关心患者的。”他转身出了病房,没一会儿就带着一个捧着托盘的护士重新走了进来。
那托盘上放着一把头部异常尖锐锋利又细小的剪刀,还有纱布酒精和各类瓶瓶罐罐的药水。何帆上身的衣服本就是搭上的,拿起来的时候只是因为冷而瑟缩了一下。
虽然只是普通的外科治疗,医生也一点不含糊,口罩手套都戴齐了,才拿起那把细细的小剪刀——那剪刀的剪子头甚至还没有维托的大拇指的指甲盖大——然后在一个最大的泡的顶端轻轻剪了一个豁口,被烫坏的死皮立即破了,黏稠的液体争相从那小口中流了出来,一旁的护士赶忙拿着棉签把水泡里的液体一点点挤入了纱布。然后再用涂好药的干净纱布贴在那伤口上,这才算是处理好了一个水泡。
就这样一个一个的剪、挤、贴,有的时候还会用剪刀去一些小死皮,等到医生把何帆身后的大泡小泡全都弄好了,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医生又拿起另一种软膏给何帆其他的伤处涂了一层,然后便坦然的伸手要扒下他的裤子给他的屁股上药。
“诶……那个医生!”维托也不知怎么了,一看医生那粗手向着何帆的屁股袭去,居然一时冲动的叫出了声。
“怎么了?”医生挑挑眉毛,还保持着一手拉着何帆裤腰的姿势,就这么回头看他。
维托脸色变了几下,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就是说不出一句合适的话。
医生也不在意,干脆拍拍手站起来,把那软膏扔到了维托手中:“剩下的还是你这家属来吧。”他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白大褂,又拍拍维托的肩膀:“这药可不能乱用,患者臀部上的伤还不到尾巴骨,没必要再往下抹了。”
维托反应了半天“乱用”、“尾巴骨”、“再往下抹”的意思,还没等他明白,那医生已经笑了出来:“Imean,thisointment……(我的意思是,这药膏……)”
“stop!stop!”维托这时终于反应过来那医生话中的深意,一张白脸涨的通红:“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哪里想到这个中国医生的联想力这么丰富,他不过是照顾了何帆一天,怎么就被误解成这个样子。
医生也不再多说,只是冲这个“腼腆的外国小伙子”挤了挤眼睛,然后带着护士离开了病房。
被留下的维托郁闷的大叹一口气,抱着脑袋坐到了椅子上。
被虐的英雄最新更新:2010-05-2913:50:26
何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后背火辣辣的疼,脸上的掌印仍然肿的颇大,说话都说不得。他醒来时看到周围没人陪床,便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其他摊主把他送来医院后就走了,却不知陪床的人只是暂时离开去卫生间而已。
“唔……好疼。”何帆身边没有镜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惨样,只是后背的伤和脸上的痛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真的伤的很严重……
他苦笑一声,慢慢从病床上爬了起来。他萎靡的坐在床边,低着头像是一个丧家之犬。
……爸爸留下的厨具……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帮我收起来呢……不,即使收起来了,大勺也被毁了啊……
一想到父亲留下的厨具就那么轻易的被流氓弄坏了,何帆的心中顿时涌上了一阵深深的伤痛,和对世事的无奈。
他毕竟才十八岁而已,年纪不大的他自初中后就一直与饭菜为伍,后来又独自推着小车在街边游荡,他不是不害怕,只是他一直靠着父亲留下来的厨具支撑着他、被他当作了护身符一般……甚至可以说就是他父亲的化身,如果没有这套厨具一直在支撑着他、保护着他的话,他可能早就萎靡不振的在爷爷奶奶家浑浑噩噩的过生活了。
他缺的不只是一个家庭,更是可以全心全意的爱他、让他全心全意爱的人啊。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呢。”何帆苦笑一声,当他受伤的那一刻他最先想到的,就是他的父母。他想,如果爸爸妈妈还在的话,他是不是就不用受伤、而是会和家人一直快快乐乐的生活着呢。
他胡乱的翻着床头柜子上乱堆的塑料袋,那里头有摊主们陆陆续续送来的礼品,有奶、有香肠、有各种吃食,甚至还有贴心的送来了换洗内裤。何帆笑了一声又打开柜门往里开,却没想到入眼的居然是四五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