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8)
我奶有点累,玩著玩著就在躺椅上睡著了,我叔在旁轻轻说:“你啊,都给自己家人给宠坏了……”
“张健……”他严肃地说:“陈东是个好孩子,也不是池中之物,你不能跟他当朋友,也别跟他当敌人。”
我抬起眼,看他,“为什麽?”
我叔瞪著眼看我半晌,最後叹气说:“他们家不是咱们家能比的,他父亲桃李满天下,关系网繁杂得很,得罪他没好处……”
他还要接著往下说,我妈刚好下班,看著我小叔跟我在说话,笑颜如花:“阿申,回来了啊,快跟健健回屋坐著聊,我就去做饭……”
我叔忙说,“不用了,嫂子,我还有事忙……”
看著我妈在换鞋,我叔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健健,你不笨,该知道怎麽办,你奶奶,你父亲,你母亲,还有我,不是谁都能护你一辈子的。”
他走出了门,我妈看著我愣在原地,给了我後脑勺一巴掌,“小东西,又惹你叔惹生气了?”
我没好气地撇撇嘴,扯开她的手,往楼上走。
“你这孩子……”我妈不依地在後头说:“要吃什麽?红烧排骨还是酸辣鱼?”
我走前头,有点头昏,回答说道,“随便。”
我回头到了房间,打电话给我叔,“您什麽意思?”
我叔在那边沈默了两下,说道:“市委书记是陈东父亲的弟子,也是他干哥,听说他跟你关系不好,问了我两句。”
这下换我沈默了,过了会才回答他:“我知道了,叔叔。”
叔叔的仕途,这我是不能添堵的,我明白。
所以,再厌恶那人,我也必须是一个“友好”的张健。
张健,你真贱,这句话,看起来有时候倒是对的。
世事,总是不如人。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我梦见我掐死了陈东,下一刻,他却笑嘻嘻地站起来看著我……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让我感觉到恐怖的梦魇。
第11章
拉著书包埋著头走,今天运气不太好,有人走在了我的前头。
出了教学楼,他往左走,我往右走,舒了口气,一出校门,几道雷闪下,倾盆大雨相约而至,浇了大地个措手不及,我被淋了个落汤鸡,相当的不耐烦。
公车站都懒得走,拦出租车,刚钻过去,一道声音就闪过来,“等等……”
有人飞速钻进来,速度堪比原子弹。
不过来人在下一刻就僵住了,看著我,身子往外缩了缩,脚一动就要往外移。
我不耐烦地撇过头看著窗外,“坐著吧。”
司机看了看我们同样的校服,开了车。
陈东坐在那,“哥们……”二字在到车里看到我时刚吞下,嘟喃半晌,才说,“对不起。”
“没关系。”看著窗外半晌,不情愿地回了这麽句。
“啊……”不用看,我也知道这蠢货肯定张开了嘴。
“张健……”他在叫著,声音有点试探。
我回过头,不耐烦地说:“你还想怎麽样,坐著都坐著了,不想坐就滚下去。”
陈东闭嘴,他家不远,没十分锺就到,临下车,他给了钱,站在雨里,对著车屁股挥了挥手。
“你同学啊,挺帅气的一小夥啊,怎麽的?吵架了,跟人都不说话?”司机一见人下车,立马噜嗦起来了。
敢情他以为我跟人在吵架啊?我闭上眼,看著窗外,不答话,司机看了我一眼,估计觉得我是不好相处的家夥,也不再搭理我了。
自出租车後,陈东也并不见得对我有多热络,事实上,他其实也不怎麽的把我当回事,以前也只不过觉得他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出我这麽一不把当种的异类,他自然要收服,不过见识过我的刻薄尖酸後他也有了另外的见解,不再一股脑的拉拢我了,不过见面的时候他倒会给我他阳光帅气的笑容,以示对我的善意。
不过,我不会对此感激涕零,想必他也不会如此期望,他只不过是表个态,这学校里,连最难缠的张健那个眼高於顶的家夥都要给他面子,可比张健拿著自己家底出来“摆谱”的人可有面子多了。
陈东在学校保持他出身的低调,成绩好,人帅,有人缘,有手腕,已经不需要另外的绵上添花。
他像个平民杰出者,在学校里风云涌动。
可惜,我视他为洪水猛兽,诚服的不是他本身具备的优秀,而是……我那倒霉的摊上我这麽个侄子的叔父的仕途。